表示信任,不想卻見秦王駟臉色苦澀,長嘆一聲:&ldo;張子,寡人不相信你會背叛寡人,更不相信你會因為五國之亂而膽小逃離。可是,這供狀在案,你教寡人如何向群臣解釋,如何向天下解釋,這和氏璧與你無關?那中行期乃你同鄉,他的供詞,你如何反駁?&rdo;張儀憤怒地道:&ldo;臣願與他對質!&rdo;秦王駟卻沉默了下來,沉默得令人心驚。眾人也一起靜了下來。殿上只聞得銅壺滴漏之聲,一滴滴、一聲聲,似打在人的心頭。沉默的時間越久,眾人的心越是不安。好一會兒,才聽得秦王駟長嘆道:&ldo;寡人本欲差你出使函谷關外,遊說列國。可你既然已經身處嫌疑之中,在未弄清事情真相之前,只怕不能再處理國政。你先回府閉門謝客,待事情查清之後,再做打算吧。&rdo;他不相信這件事,可是,縱然他不相信,又能如何?如今這件事似乎鐵證如山,他身為君王,又豈能完全不顧證據,不顧其他臣子的反應?更不能當真為了自己的意氣,將江山社稷的命運輕託。張儀難以置信地看著秦王駟,手指顫抖:&ldo;大王這是……要軟禁臣嗎?&rdo;甘茂板著臉道:&ldo;張子,若是其他人遇上這種事,是要下廷尉之獄的。大王如此待你,已經是格外寬容了。&rdo;張儀憤怒地仰天大笑:&ldo;哈哈哈,不錯,不錯。比起昭陽將我杖責,大王待我,的確是格外寬容了。張儀謝過大王。&rdo;說完,張儀站起來朝著秦王駟一揖,便轉身大步離開。秦王駟伸手,想叫住張儀,但張了張口沒有出聲。眼看著張儀出殿,他的手無力地垂下,嘆息一聲。樗裡疾見狀,忙對甘茂道:&ldo;甘茂大夫,你也可以退下了。&rdo;甘茂行禮:&ldo;臣告退。&rdo;見甘茂退出,秦王駟看了樗裡疾一眼,道:&ldo;樗裡子,你有何見解?&rdo;樗裡疾長嘆一聲:&ldo;大王,依臣愚見,此案主要與三人有涉。先是張儀想要變賣和氏璧……&rdo;秦王駟卻截斷他的話道:&ldo;疾弟,你也相信張儀會是偷盜和氏璧之人嗎?&rdo;他不叫他樗裡子,而稱為疾弟,便是拋卻君臣之分,說起推心置腹的兄弟之言了。他不願意相信張儀會做出此等事情來,可對張儀不利的證據都毫無破綻。他身為一國之君,無法忽視廷尉府的奏報。若此事一開始不曾交與廷尉府,而由他的私人諜報上傳這樣的資訊,他倒好叫來張儀,君臣交心,掩下這樁事來。如今,便只有爭取樗裡疾的支援,幫助他將此事按下。樗裡疾卻不願意接下秦王駟的話頭,只道:&ldo;大丈夫不拘小節。臣以為,張儀有沒有盜取和氏璧,是否私藏,甚至變賣和氏璧,那都與我們無關。和氏璧是楚國國寶,又不是我秦國國寶,楚失其寶,乃是他們自己失德,何人得寶,以何種手段得寶,在這大爭之世,都無關緊要。重要的是,若是張儀真的身居國相之位,卻對秦國沒信心,甚至打著逃走的主意,這才是最不可原諒的。&rdo;秦王駟一怔,問道:&ldo;難道你也相信張儀想逃跑嗎?&rdo;樗裡疾猶豫了一下,看到秦王駟的神情,很想如往日一般贊同他的判斷,但最終還是忍下了,只道:&ldo;張相為人性格,與臣不合,臣不敢為他作保。但依臣愚見,張儀未必就是不忠。身為國相,何等榮耀,未到最後關頭豈會輕易棄之?且他曾經分析過,五國聯盟並不可怕,並可親自前去分化……&rdo;秦王駟聽得入耳,不禁微微點頭。樗裡疾卻話鋒一轉:&ldo;然人在危難之時,想為自己多籌錢找條退路,也未必沒有一時半刻的失措之舉。在未能發現和氏璧案有新的進展前,張儀仍然是最大嫌疑,這是再多理由也無法解釋的。若以當前證詞分析,當是張儀欲變賣和氏璧,此有中行期和範賈證詞,亦有張子被昭陽刑求的舊事為證。 接下來,此事為魏夫人所知,故意傳揚後宮,挑撥王后和羋八子相爭,以為公子華圖謀。此有範賈、井離以及井深的證詞。王后得知羋八子先行買下和氏璧後,乃派人守在宮門,奪去和氏璧,因嫉妒羋八子得寵,所以在盒中暗藏毒針。此有羋八子生產險些送命之前例,又有羋八子所中之毒,唯有王后才有解藥龍回丹這個疑點為證。且當日王后和羋八子爭奪和氏璧,一片混亂中羋八子中毒,王后卻毫髮無損,只死了一個貼身侍女,實在是令人起疑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