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親呢的口氣對唐棣道:“知道你能幹,王后這裡就交給你了。母后那邊準備得如何了?”唐棣笑道:“母后那裡哪敢疏失呢,大王儘管放心好了。”看著唐棣和贏稷相處的默契和熟稔,羋瑤只覺得心裡更加慌亂無措了。但見唐棣極為幹練地佈置了清涼殿中的一切,對著嬴稷微微一笑道:“大王與王后新婚燕爾,妾身就不打擾了,就此告退。”贏稷看著唐棣的背影,悵然若失。他很小的時候,便已經認識唐棣,甚至在周圍人半開玩笑的話語中,聽說過唐棣將來是要嫁給他的。只是後來他為質燕國,自然不再想起此事。後來他自燕國回秦,爭奪王位,危機四伏時,躲在唐棣家中,是唐棣的父親唐姑梁一力相助,他才躲過暗殺,躲過追捕,直至登上大位。他自出生以來,便與母親形影不離,只有那段時間,是母親要引開那些追殺之人,不得已與他分手,那時候他心中充滿了悽惶和害怕,如果沒有唐棣在他身邊相伴,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度過那些驚濤駭浪的日日月月。他只道自己登基之後,便可與唐棣一生一世在一起,只可惜,他是秦王,婚姻之事不能自主。為了退五國之兵,母親安排他迎娶楚國公主,而唐棣,只能是他後宮的一名妃子。唐棣依舊如過去那樣,無怨無悔,依舊那樣熱情地笑著,她接受了這樣的命運,甚至擔心他為難,不肯接受高位分的夫人之位,而寧願屈居八子之階。甚至在他迎娶楚國公主的婚禮上,唐棣依舊操辦著宮中事務,一點一滴用心做到盡善盡美,要讓新王后無半分不適。唐棣退出,他的視線緊跟她的背影,好一會兒,才收回來。羋瑤看著他的眼神,心碎神失,卻只能依舊笑意盈盈。在楚宮的日子,讓她懂得了,如果你想讓別人喜歡你,就一定要一直保持著快樂和感恩。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滿腹怨氣、委委屈屈的人。唐棣走出清涼殿,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。傅姆看到她的神情不由得心疼,為她抱不平道:“夫人,這王后來了,怕是以後又不得安寧了。唉,您和大王青梅竹馬,現在忽然插進這麼一個人來壓到您頭上,真是!夫人也太過謙讓,以鉅子的功勞,您完全可以有更高的位分,您自己為什麼挑中這麼—個低階的八子?”唐棣冷哼一聲道:“閉嘴。”傅姆嚇了一跳,忙俯首道:“奴婢該死。”唐棣冷冷一笑:“鴻鵠之志,燕雀安知?”言罷,拂袖往前,見侍女們都要跟上,制止道:“罷了,我一個人走走,你們不必跟從。”傅姆有些不安,唐橡冷笑:“便當真有什麼事情發生,就憑你們,也護不住我。”傅姆知她性子,訥訥不敢言,只得率人退下。唐棣獨自一人在曲廊上走著,看向天邊飛雲、浩然長空,心潮起伏。她本是墨家之女,自記事起,父親便是鉅子了。她從小如墨家所有的弟子一樣,受墨家學術之教,習文才武藝,受嚴苛的訓練,她懂得搏擊、暗器、機關、制檄等事,甚至是諸般潛伏暗殺、藏影匿形之術。自十三歲起,她便束髮與同門行走列國,鋤強扶弱。墨家本就崇尚簡樸,胼手胝足不以為苦,她自幼著粗衣,吃慄食,每天堅持六個時辰以上的訓練。她一直以為,自己和墨家的其他弟子沒有什麼不同,或許不能像她的父親一樣成為鉅子,可她自信能夠成為墨家重要長老。在遇到贏稷之前,她從來未曾想過,她的生命可能會有另一個轉折。第一次見到贏稷的時候,她很好奇。她的生命裡從來沒見過如此白白嫩嫩、柔軟富貴的小孩子,他像她吃過的最香甜最柔軟的糕點,讓人見了就不禁感覺軟軟的、甜甜的。父親讓她來陪他,讓她換上女孩子的衣服,可她的衣服還是不及他的那樣柔軟絲滑,她的手掌遠不如他的那樣柔嫩光滑。她喜歡和他玩,因為只有和他玩的時候,她才會如進甜糕堆中一樣,盡是柔軟和香甜的感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