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,魏冉捧了一杯熱薑湯慢慢喝著,室中只餘竹簡碰撞翻動的聲音。看完,羋月將竹簡一放,嘆道:“人數不少啊,明面上便有這麼多了,暗地裡,還不知道會如何……”魏冉放下杯子,昂然道:“有臣等在,太后儘可放心。”羋月問他:“這些人你如何處置?”魏冉道:“自當殺一儆百,以儆效尤。”羋月看著竹簡,輕嘆一聲:“這些人都是有戰功的啊,殺這一批容易,若下次再出來—批呢?”魏冉語帶鏗鏘:“再來,便再殺。叛逆之人,殺之辦不足惜。太后若是婦人之仁,只恐助長逆犯氣焰,反而更生變亂,於國於民無利。”羋月捻頭看向魏冉,道:“這些人皆是我秦國有功之臣,為何今日成了叛逆?”魏冉一怔,立刻道:“皆因太后和大王初執國政,這些人多年受惠後、武王、魏氏等人驅使,故而不能聽命新主。”羋月繼續問魏冉:“既然他們能受他人驅使,為何不能受我驅使?”魏冉忙道:“太后執政日淺,恩澤未深……”羋月舉手打斷他的話,搖頭道:“執政日淺,就恩澤不深了嗎?未必見得。”她站起來,將竹簡交與魏冉,道:“召集咸陽的禁軍將士到宮前集合。我有話要同他們說。”魏冉大驚,忙跪下道:“太后不可!”羋月道:“為何不可?”魏冉惶恐道:“您前日剛剛遇刺,而今禁軍裡頭,只怕還有奸細。”羋月不在意地擺擺手,道:“禁宮中是還有勾結諸公子之人,可是不會整個禁宮都靠不住。鼠輩只敢暗中下手,可是整個禁軍軍士列陣,五人為一伍,五伍為一兩,四兩為一卒,五卒為一旅,五旅為一師,五師為一軍。每個人周圍都是四個人看著,任何人有一點異動都逃不過別人的眼睛。想在禁中當眾行刺,除非是他瘋了,或者是急著自尋死路了。”魏冉只得道:“是。”一聲令下,三軍齊聚。羋月與贏稷騎馬而至時,但見禁軍將士一排排站立在咸陽宮前的廣場上,如同一杆杆標槍一樣筆直。前排卻有十餘名軍官被捆綁跪著,都是一臉的戾氣,顯然這些便是被查出來與公子華有勾結之人了。羋月也不理會他們,下馬與嬴稷登上臺階,魏冉、白起等緊隨其後,手按寶劍,警惕無比。司馬錯見羋月到來,忙率眾向羋月行禮:“參見太后。”下面三軍亦一齊行禮:“參見太后。”羋月道:“諸位將士請起。”眾人皆站起來,又恢復了標槍似的隊形。羋月看著跪在下面的十餘名軍官,揮揮手道:“把他們解開。”司馬錯表情微有些變化,卻什麼也沒有說,揮手召上來兩排兵士,將這些軍官的繩子解開,卻仍站在那些人身後,以防他們衝動行事。羋月轉身,掃視一眼,忽道:“諸位將士,我問你們,你們為何從軍?”眾將士一時無言。司馬錯連忙上前道:“保家衛國,效忠君王!”眾將士也齊聲答:“保家衛國,效忠君王!”羋月看了司馬錯一眼,笑道:“你不必代他們回答,這樣空洞的回答,答不到他們心裡去。”羋月往前走了幾步,離那幾名軍官距離更近。司馬錯緊張的以目光暗示那幾人身後的兵士,兵士上前一步,將這些人夾在了當中。卻見為首的軍官一臉的桀驁不馴,冷笑連聲。羋月問他: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那軍官昂首道:“臣名蒙驁。臣一人做事一人當,太后只管問罪於臣,不必牽連他人。”羋月又問:“你為何謀逆?”那蒙驁道:“臣受公子華深恩,效忠公子,在所不辭。”羋月再問:“你口口聲聲稱臣,你是誰的臣?你也是一介壯士,身上穿的是大秦戎裝,受的是大秦官職,卻只會口口聲聲效忠公子,你是大秦之臣,還是公子之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