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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良人懷著一肚子鬱悶而回,匆匆之下竟是誤踢到了銅鼎的一足。她這肉足如何能與銅足相比? 這一踢之下痛極,眼淚不由得奪眶而出,這滿心痛楚索性藉此皮肉之傷,盡情流瀉。當下也不理會采綠,只撲在席上,捶打著席面,失聲痛哭起來。采綠嚇壞了,只在一邊徒勞勸解,自然是毫無效果,心裡不禁著了慌。衛良人一向沉穩內斂,喜怒不形於色,從來不曾這樣失態。采綠只勸得語無倫次,越來越是慌張,當下便要叫其他侍女去請太醫。衛良人這才止住了哭泣,哽咽著道:“不過是小傷罷了,你這樣鬧起來,教人以為我嬌氣倒罷了,弄不好還當我是藉故生事呢。罷了,你去拿些藥膏與我擦擦吧。”采綠無奈,只得取了藥膏來,一邊為衛良人揉著足尖擦藥,一邊不解地問:“良人莫非是為季羋承寵不高興? 可是這件事,最不開心的不應該是魏夫人嗎? 我看良人素日,也不是特別厭惡季羋啊!”衛良人陰沉著臉,也不說話,聽采綠多說得幾句,便令她閉嘴,卻是一口氣無可出,拿起小刀,將几案上正在繡的一幅蔓草龍虎紋的綾羅繡品割裂成了碎條。這繡品原是她斷斷續續繡了幾個月,欲為秦王駟做一件騎射之服的。此時采綠見她割了此物,嚇得忙來搶奪,卻是已經來不及了,吃驚地勸道:“良人縱然有氣,也莫要拿這個來撒氣,數月辛苦,豈不是可惜了? 到底是什麼事,教您如此生氣?”衛良人恨恨地捶了一下席子,低聲咒罵:“我惱的是,我從來自負聰明,不承想卻被這老閹奴算計了!”采綠吃了一驚,忖度著她的意思:“您是說…… 繆監? 他怎麼算計您了?”衛良人擺了擺手,不說話,心中卻在冷笑。她怎麼如此天真? 這老奴從來沒有把她們這些后妃放在眼裡,就算送他再厚的禮也換不得他的半點誠意。可她卻為他素日那點賣好示惠所騙,竟當真以為,他會對一向低調溫良的自己另眼相看,會真心幫助於她。卻不曾想到,這個在深宮底層奴隸堆中搏殺出來的人,自己心計再深,又如何能夠比得上! 你以為他跟你說真心話,實際上他卻是挖坑給你跳!采綠看著衛良人的臉色,也知道了她心中所想。她在衛良人身邊能被倚為心腹,自然也不是心思簡單的人,想了想,近日來繆監的舉動無非是把羋月將要承寵的事告訴了衛良人,而衛良人又將此事告訴了魏夫人,在這一系列舉動之中,似乎沒有什麼計謀可深究。當下便問:“可奴婢想不通,大監為什麼要這麼做? 他不挑撥良人出手,季羋不也照樣會侍奉大王嗎,何必多此一舉?”衛良人閉目,兩行淚水流下,冷笑:“哼,這老貨才不會多此一舉,他是大王肚子裡的蟲子,這麼做自然是為了大王。”采綠連忙遞過絹帕為衛良人拭淚,不解地問:“為了大王?”衛良人接過絹帕拭淚,看著采綠的神情,欲言又止,終是揮手令她出去了。她 獨自倚在窗前,握著足尖,心中痛恨。她已經完全想明白了繆監的用意。這個老奴,太會迎奉上意了,甚至迎奉得秦王駟已經承了他的安排,還沒有感覺到他的用心。繆監為什麼要這麼做? 她心中冷笑,無非就是為了秦王駟心中那點男人的小心思罷了。這世間之人穿上衣服論禮儀分尊卑,可若脫了衣服在枕蓆上就只分男女。一個女人的妝容可以是偽飾的,笑容可以是虛假的,情話可以是編造的,可偏偏在床笫之間,這具身體是從命服侍還是真心愛慕,是迎合還是高興,是歡悅還是做戲,那是半點也假不了。秦王駟自負聰明過人,若是他不怎麼上心的女人倒也罷了,可若是他上了心的女人,這床笫之間,必是不肯將就的……一想到秦王竟然對一個女子有了這樣隱藏的心思,不但不肯硬召強令,甚至不肯訴之於人,這般前所未有的用心,她從來不曾見過。意識到這一點,她的心扭成了一團,又酸又澀,痛不可當。而自己和魏夫人這兩個自作聰明的蠢貨,偏還在這其中湊了一手,幫助繆監將羋月推向了秦王的懷中,這更是讓素日自負的她,有了一種被愚弄的感覺。她對秦王駟有情,她自認在後宮妃嬪中算得上是最聰明的人,可是在她出手謀劃的行動之後,換來的卻是羋月承寵的結果。這個結果,是結結實實扇在她臉上的一記耳光。秦王駟是她的夫君,多年夫妻,而且生有一子,素日與秦王駟相處之時,她也能夠感覺得到秦王駟對她是另眼相看的,因為她是後宮妃嬪中難得的既聰明又懂得進退的人。可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秦王駟會對一個女人有這樣的用心,這種感悟,讓她只覺得從足尖一直到心口都痠痛難言。她一向自負,從一開始就對繆監刻意籠絡,她從來不認為這個能夠爬上大監位置的人,會是簡單之輩,所以她處處對他示惠賣好,甚至可以說,後宮妃嬪中,她算是與繆監關係數一數二的人,所以她想不到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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