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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平生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子,卻不見這女子為他所動,本以為人已經抓來了,慢慢地水磨功夫下去,美人自然會屬於他。誰曉得自覺剛有點起步,居然秦王會派人要奪走她。一剎時滿心的憤怒蓋過了他所有的理智,他本想象往日一樣向老巫求援,在他的想象中,老巫也應該會像以前一樣有求必應,會幫他想出許多辦法,把那個該死的多事的秦王使者趕走。會想辦法讓他們乖乖聽命於他。可是為什麼,一向寵愛他慣著他的老巫,居然也會勸他放手,勸一個義渠勇士放棄自己心愛的女人,而去向那一向視為敵人的秦人低頭,這實在是他不能接受,更不能忍受的。他與老巫發生了爭執,可是老巫的話,比那冬天的寒風更加凌烈,他說他是義渠的王,就應該為義渠所付出、所犧牲,一個女人,如何比得了那能夠讓一族之人度過冬天的糧食,如何比得了族群生存,傳承更重要?他憤怒、他惶恐、他無奈,他一刻也不能再呆在那個大帳裡了,他不是那個大帳裡的王,王不應該是讓所有的人聽從於他嗎,為何那個大帳裡所有的人都在逼迫於他?他不服、他不甘、他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,他要親自去問那個女人,如果在她的心中,有一點點他的位置,有一點點想留下來的希望,那麼他就算和老巫翻臉,和秦國人翻臉,也一定要留下他。羋月帳中,她此刻正耐心地教小狼說話:“叫我阿——姊——”她已經努力了好幾天了,卻只是徒勞無功,青駒和白羊都懶得理她了,連一向野性未馴的小狼,此時也不再畏懼抗拒地蜷在角落裡,只是一臉無奈地坐在羋月對面,看著羋月。他也試過,只能發出一聲“阿”來,那個“姊”卻是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來。可羋月閒極無聊,非要拿這個當成一件正經事來作,每天只追著小狼給他擦洗傷口,換藥,教他說話,教他如何在日常生活中脫去狼的習性,學著人的行為方式。小狼反抗了幾日,不理不睬了幾日,終究拗不過她的努力,只能是一臉無奈地任她擺佈,乖乖聽命。不料義渠王卻忽然疾風驟雨般衝進來,小狼雖然在羋月面前十分順從,但對於別人來說仍然保持了一定的小獸性子,此刻義渠王一進來,他便覺得他身上的氣息不對,一驚之下便躥起來跳到角落裡,又縮成一團擺出野獸防禦的樣子來。羋月見他一來就搗亂,不悅地道:“你幹什麼?”義渠王一把抓起羋月的手道:“只要你一句話,我就去回絕秦人。你告訴我,你喜歡我,你願意留下來。”羋月道:“鬼才願意留下來呢……”忽然覺出他的話中意思來,驚喜道:“你說秦國派人來了,是來救我回去嗎?”義渠王本是抱著最後的希望而來,聽了她居然還這樣說,不由地又傷心又憤怒道:“你這個女人沒有心嗎,我這麼對你,你居然還想去咸陽?”羋月昂首直視他道:“當然,我弟弟還在咸陽呢,我為什麼不去咸陽?我就不留在這兒,我就是要回去!”那縮在一邊的小狼,聽到羋月說到“弟弟”兩字,這幾日他聽得多了,知道是在指他,見羋月與義渠王劍拔弩張的樣子,頓時又躥回來,蹭回羋月的身邊,羋月愛撫地摸了摸他的頭頂。義渠王正一肚子怒氣無從出,看到她居然對一個狼崽子也是這般滿臉溫情,對自己卻盡是嫌棄之意,不由地怒上心頭,指著小狼道:“你能走,他不能走。”羋月氣憤地道:“為什麼?”義渠王冷笑一聲,心中方找回一點得意來,道:“不為什麼,我是大王,我說了算。”說罷,一昂首,不顧羋月的憤怒,又衝回大帳,拉起張儀道:“一百車糧食,換那個女人。”張儀面不改色道:“二十車,已經是極限。”義渠王把張儀摔到座位上,怒道:“沒有一百車,老子就不換。”張儀道:“漫天要價就地還錢,大王要真不換,根本連價都不會出。”老巫忽然張口,嘰裡咕嚕半晌,義渠王這才恨恨地看著張儀道:“八十車,不能再少了。”張儀道:“四十車,不能再多了。”義渠王大怒道:“豈有此理,四十車糧食根本不夠過冬。”張儀道:“夠,怎麼不夠?八十車糧食,過冬不用宰殺牛羊;四十車糧食,把牛羊宰殺了就能過冬。”義渠王道:“牛羊都宰殺了,那我們明年怎麼辦?”張儀冷酷地道:“如果大王把精力都用在去操心明年的牛羊,就沒有心思去算計不屬於您自己的東西了。”義渠王氣得撥刀逼上張儀的脖子道:“我殺了你!”庸芮急得上前道:“住手。”張儀以手勢止住庸芮,面不改色地道:“殺了我,和談破裂,今年義渠餓死一半人。”義渠王道:“你以為我義渠只能跟你們秦國合作?”張儀道:“可這卻是成本最小,最划算的合作。您現在要跟趙人合作,路途遙遠,光是糧食在路上的消耗就要去掉一半。而且秦楚聯姻,所有的嫁妝都寫在竹簡上了,我相信沒有人敢冒著得罪秦楚兩國的危險,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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