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知微笑笑,攏緊衣襟,道了謝,寧澄紅著眼睛盯著,y惻惻道:&ldo;男女授受不親‐‐啊呀!&rdo;顧少爺把一隻小水母趕到了他附近……漂了一天,沒看見船,好在都帶著gān糧清水,就是起火不方便,都生吞硬嚥了,顧南衣白天一直向著西涼的方向划船,但是船板畢竟不比船,後面還拖著個寧澄,速度快不了。晚上月亮升起來,天色澄明如洗,雪光般的月色在海面上蔓延若有千里,極目之處盡是灩灩波光,一截船板向月色漂流而去,鳳知微在碩大的金huáng的月亮裡嘆了口氣,有點慶幸的道:&ldo;還好,不至於像話本子裡一樣,但凡落海必要遇見bào風雨,看這天色,幾天之內,都是晴天。&rdo;身側顧南衣不說話,將槳擱在一邊,鳳知微心疼的看他一眼,道:&ldo;你老不要我劃,又不肯停手,累了一天了,休息一下吧。&rdo;眼睛一轉卻正看見顧南衣將手往袖子裡藏,她不動聲色轉開眼睛,忽然一指天邊,道:&ldo;好漂亮的海鳥!&rdo;顧南衣抬頭去看,鳳知微驟然出手,將他衣袖一掀手一拖,她拖的時候已經注意了手勁,顧南衣還是下意識一縮,似乎有點驚痛,鳳知微眼尖,已經看見他修長雪白的手指上,密密麻麻都是血泡,那些血泡有的破了有的沒破,暗黑發紫,看著很嚇人。她抓著顧南衣的手,抿了抿唇,暗罵自己太粗心,顧南衣不是那些常年執槳的船伕,他不可能掌握划船技巧,這樣劃一天下來,哪可能不磨傷手?顧南衣似乎有點不自在,將手往後收,鳳知微不讓,取下束髮的簪子,點燃防水的火石,將簪子烤了烤,細心的開始一個個幫他挑血泡。她髮髻散落,烏黑的長髮披了滿身,有些落在顧南衣肩頭,顧南衣傾身去嗅,鳳知微低笑道:&ldo;別鬧……&rdo;那頭扒著船板格格大戰的寧澄抬頭瞪過來,一臉jian夫y婦你們滾開的模樣,鳳知微拿著簪子對寧澄眼睛比了比,寧澄唰一下又把自己埋進海水裡。那隻礙事的聒噪的安靜了,四面便只剩鳳知微輕輕的呼吸和海風悠長的吟唱,淡淡的香氣彌散開來,和這海上蒸騰氤氳的氣息混合在一起,明明不容易辨認,顧南衣卻覺得自己能清晰的分開‐‐屬於她的一切,在他的天地裡,都永遠第一,永遠最清晰。他垂下眼,看鳳知微掩著半溼的衣襟,跪坐在他身前,長睫微垂,神qg靜謐,身後月大如盤,光耀千里,恍惚間讓人想起如今正是中秋之期,中秋,顧南衣隱約記得那是個團圓的日子,他滿意的微微彎起唇角‐‐嗯,很好很團圓。鳳知微挑破最後一個血泡,從自己內衣裡找了沒有被海水浸溼的一塊,小心的給顧南衣包好手,忽然感覺到他似乎心qg愉悅,頭也不抬,笑問:&ldo;想到什麼開心事?&rdo;肩上忽然一暖,卻是顧少爺的手臂攬了過來,他用一個輕而溫柔的姿勢,有點小心翼翼圍住她的肩,手指微微使力,鳳知微便不由自主靠在他肩頭。鳳知微有點不自在,回眸看寧澄,趴在船板上似要睡著了,她有點想掙扎,卻聽見少爺一聲嘆息。顧南衣很少嘆息,他的嘆息和一般人的憂愁綿長也不同,輕,而淡,像這一刻因為在團圓之月下孤寂遊dàng的海風。鳳知微的背僵了僵,忽然想起那日西涼皇宮賜宴聽見的那一場父女對話,心中一酸,靠在顧南衣的肩上不動了。顧南衣並不貼近她,只將下巴輕輕靠著她的鬢髮,擁著她看著天際明月,他似乎只要這般擁著她便心滿意足,一直沒有開口,鳳知微知道他寡言,也不想打破這夜的靜寂美好,靜靜的坐著。這夜海cháo溫柔,輕輕推動著船板,月色如遍灑碎銀,鍍得兩人輪廓分明。鳳知微忽然聽見顧南衣輕輕道:&ldo;團圓……&rdo;鳳知微&ldo;嗯?&rdo;了一聲,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什麼日子。&ldo;你以前,和誰一起過中秋?&rdo;她低低問。顧南衣似乎想了一會,才慢慢道:&ldo;小時候不記得,後來奶媽會給我做餅子,她那天會說很多話,還會唱歌,可我都不記得。&rdo;鳳知微靜靜聽著,心想以往那許多年的圓滿之夜,於他,其實卻是殘缺的,便縱有千人圍擁,終獨立孤涼,等到終於有一日懂得了團圓的真義,卻要和身邊的人分開。命運對他,其實一直很不公。她吸吸鼻子,將衣服攏緊些,聽得他悠悠道:&ldo;微,這樣子一直飄下去,多好。&rdo;鳳知微&ldo;嗯&rdo;了一聲,感覺身後的人似乎又愉悅起來,好像真的就這麼能一直沒有心事和憂愁的飄下去,像一縷風,散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