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別吵你爹爹,他有任務!&rdo;&ldo;別找你爹爹,他忙!&rdo;&ldo;別去和你爹爹要銀子,他借給兄弟了!&rdo;&ldo;別罵你爹爹,他要娶二房也正常,我只生了你一個女兒,你爹爹想要個兒子……&rdo;&ldo;你看。&rdo;慶妃撇嘴笑著,&ldo;我娘就是這麼忍氣吞聲的一個女子,她驕傲著我爹皇家秘衛的身份,這秘衛卻將自己的一切只給了血浮屠,他重視兄弟甚於我們母女,重視那些見鬼的任務超過家小和一切,到得最後,他終於殺身成仁了,為那見鬼皇朝的見鬼末代皇裔送了xg命,死後屍首還被他的好兄弟拿去炸人‐‐真是好兄弟!真是對得起他的血浮屠!&rdo;&ldo;老爺是忠義漢子……&rdo;那嬤嬤囁嚅著道。&ldo;忠義屁用!&rdo;慶妃勃然呸了一聲,&ldo;忠義換回什麼?我爹死了,血浮屠散了,我娘那時卻突然懷了孕,她傷心又歡喜,一心要生下這個遺腹子,結果呢?結果呢?她難產,我們卻沒錢沒藥,我自己給她接生,一屍兩命!&rdo;嬤嬤開始啜泣,道:&ldo;小姐,別說了……&rdo;&ldo;那天我跪在她chuáng前,滿手的血滿手的血,弟弟出來一半,被活活憋死……&rdo;慶妃的聲音低了下來,茫然道,&ldo;那血好熱,那血好冷,那一刻我就想,血浮屠,也沾了我一家三口的血!&rdo;嬤嬤捂臉向後退去,慶妃斜著眼睛看她,&ldo;你也記得的,不是麼,我們當時借住的人家屋子,娘和弟弟死在那裡,人家嫌不吉利趕我們走,當時天盛軍到處追捕大成餘孽,我們不敢呆下去,一路乞討,偷偷去了西涼,兩個女人,在別國也活不下去,若不是我被西涼 huáng金臺上一席酒&ldo;砰‐‐&rdo;窗外突然起了風,咆哮著撞擊在窗欞上,將未關好的窗扇撞得重重關上,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巨響驚得一跳,只有鳳知微還是那副聽而不聞視而不見的樣子,直勾勾的盯著寧弈手上那封白底黑邊文書,眼珠子像是定在那裡,毫無活氣。寧弈的手,顫了顫。這一顫,喪報一動,鳳知微眼珠子跟著晃了晃,才像稍微醒了點神,慢慢的伸出手,去拿喪報。她伸出的手姿勢僵硬,像個木偶。她伸手的同時也在張嘴說話,似乎在說&ldo;我看下&rdo;,但是嘴張開,卻一個字也沒發出來。她手指觸到喪報時,寧弈似乎想向後縮手,然而立即停住,無聲的嘆息一聲,主動將喪報遞到她手裡。鳳知微低頭去撕信封封口,抖著手,撕了幾次才撕開。輕飄飄的紙張落在掌心,白紙黑字寥寥幾十,鳳知微盯了足足一刻鐘,似乎在看,又似乎只是在發呆。那些字眼入了眼,似乎進不去心,亂糟糟黑烏烏霾雲一般在眼前漂浮亂舞,撞在哪裡哪裡生痛,撞在哪裡哪裡激血。&ldo;……巡視糙原……遭遇親信衛士背叛……薨於邊境……&rdo;明明每個字都看得懂,此刻組合在一起突然便失去了它們的聯合意義,一刻鐘,足足一刻鐘,鳳知微都沒能理解其中的意思。去關窗的大學士們紛紛坐回,鳳知微一撒手,信箋飄落。 隨即她白著臉色,不看任何人,扶桌緩緩站起。寧弈立即道:&ldo;魏大學士你臉色不好,可是有恙?那便早些回去歇息吧。&rdo;鳳知微似聽非聽的一點頭,遊魂般的晃了出去,走不了兩步,險些撞在廳柱上,寧弈立即招呼門外侍候的內侍將她扶出去。走出門口冷風一激,鳳知微似乎清醒了些,雪白的臉上泛起一陣怪異的cháo紅,隨即立即一推,將那內侍推了個踉蹌,看也不看大步向外行去,她走得極快,一陣風般掠過,迎面打招呼的官員連她的臉都沒看清,都半躬著腰留在原地愕然看著她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