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身邊時,極快的一抬頭,驚惶畏怯的目光一閃,隨即趕緊低下,要從她身邊溜過去。鳳知微一直緊盯著對面褐衣人,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下人,然而眼角餘光那麼一瞥,突然就看見了那個包袱。包袱看起來就很沉,露出些稜角,像是金銀元寶之物。大亂在即,逃命尚且倉皇,一個僕婦還記得收拾金銀?一個僕婦,又怎麼會有大錠金銀?鳳知微眼光一沉,落在婦人雙腿,雖然穿著裙子,依舊看得出她走路姿勢微微有點外八,這是長年騎馬人的特徵,鳳知微自然熟悉。此時那婦人已將溜過去。鳳知微突然閃電般一抬手,抓住了她的衣領!那人似乎想驚呼,隨即想起什麼不敢發聲,只悶聲掙扎,鳳知微越發懷疑,一抬手,劈掉了她的風帽。風帽掉落,露出一張滿是黑白斑的婦人的臉。鳳知微怔了怔,一瞬間以為自己懷疑錯了人,正想道歉,那婦人眼中流露出的無限驚惶,引起了她的注意。她仔細打量起這人眉眼,這婦人似乎已經簡單的化過妝,但易容手法爛得可以,將一張臉搞得色彩斑斕,她不敢迎接鳳知微目光,將臉晃來晃去,眼光慌亂的四處she在地面上。鳳知微看著看著,卻慢慢眯起了眼。半晌她突然笑了。滿堂鮮血,一身肅殺,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她卻在笑,實在是說不出的詭異,那婦人也忘記躲閃了,看著她的眸子,激靈靈打了個寒戰。 鳳知微微笑看著她,極慢極慢的,以一種奇怪的音調道:&ldo;好久不見,梅朵。&rdo;那婦人正是梅朵,趁亂想裝僕婦逃走,此刻聽見這一句,眼睛翻了翻,便要在鳳知微手中暈倒。鳳知微立即手指一扼,扼在她頸後痛筋,梅朵啊的一聲尖叫,涕淚橫流,再也暈不過去。&ldo;我說,你怎麼在這裡呢。&rdo;鳳知微像拎小ji一樣拎著她,在手中悠悠的晃,&ldo;哎,你知道嗎,赫連薨了,怎麼,你是要去奔喪麼?&rdo;梅朵直直的瞪著她,&ldo;啊啊&rdo;幾聲,眼淚滾滾的落下來。&ldo;當初馬嶼關守門官明明已經換掉,赫連卻沒有接到訊息,一封王庭文書丟失,直接導致了他的死亡。&rdo;鳳知微bi近她耳側,輕輕道,&ldo;按說王庭文書丟失也沒關係,沒有人能認得,不過,梅朵姨,曾被王庭如公主般對待的你,懂不懂呢?&rdo;&ldo;我我我……我我我……&rdo;梅朵在她手中顫抖著,嘴唇一開一合卻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。誰被鳳知微這樣滿臉鮮血又滿臉笑容的看著的時候,只怕都不容易說出完整的字眼來。鳳知微靜靜看著梅朵的眼神,那眼神裡的怯懦畏懼仇恨疼痛種種般般複雜的qg緒此刻都在她的眼底,不需要拷問,不需要探查,一切cháo過沙灘般鮮明在了這裡‐‐是梅朵。是梅朵,竟然是梅朵。以為早已死去的人,猶自活著作祟。夭矯嘯傲的赫連,竟然間接死在曾經愛過他的女子手裡。女人的嫉恨心如此可怕,而天意如此薄涼。&ldo;糙原用奶水養了你這頭láng。&rdo;鳳知微在她耳邊輕輕的道,&ldo;你回報了滿身的毒汁。&rdo;&ldo;你才是糙原裡連血都帶毒的母láng!&rdo;梅朵到了此時也不再存僥倖之心,霍然抬頭,厲聲道,&ldo;達瑪阿拉說過的!你才是札答闌的劫數和陷阱!&rdo;鳳知微閉上眼睛。似在聽著風中傳來的主宰者高遠而蒼涼的聲音。隨即她還是閉著眼睛,用一種淡淡的語調,道:&ldo;是嗎……也許。&rdo;第一個字出來的時候,她的手,落在了梅朵上臂,手指輕輕一緊。&ldo;啊‐‐&rdo;骨裂聲起,伴著梅朵淒厲直入雲霄的慘呼!咔咔咔咔。四字說完,四聲骨裂。來自四肢的骨裂聲。鳳知微始終閉著眼,懶得去看那張她厭惡至深的臉,一鬆手,梅朵如一團爛麻袋般癱軟在她腳下。&ldo;我不殺你……&rdo;鳳知微冷笑著,俯臉看在她腳下抖成一團,已經痛得說不出話的梅朵,後者在劇痛中聽見這一句,正驚喜的勉力抬起頭,感激的要去拉她袍角。鳳知微一閃身嫌惡的避開,一腳將她踢入塵埃,在梅朵淒厲的慘呼聲裡,她淡淡道:&ldo;對一個人最嚴厲的懲罰並不是死,是死也不給你痛快的死,梅朵,你不過一個糙原婢女,是仁厚的牡丹大妃母子感念你的恩qg,給了你公主般的供奉,養大你成人,你如果有一點良知,都不該對札答闌下手,你的虛榮驕傲和貪念害了札答闌,現在,你就用自己的血,去洗掉糙原子民的憤怒吧!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