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&ldo;這是總令大人的意思。&rdo;灰衣人默然良久,答,&ldo;他認為,先皇主的遺命,只是維護皇族尊貴血脈承續,至於江山更替,朝代變遷,這是歷朝歷代都不可避免的cháo流之勢,無需介意太多,只要主子安好,一切都不值得為之犧牲。&rdo;&ldo;你們總令大人,承繼了先代的倜儻灑脫。&rdo;夫人冷笑,&ldo;我卻不能,這麼多年,每當我想起他那樣寂寞的離去,想起他臨終前握住我的手,想要說什麼卻沒能說出的模樣,我就知道,終我一生,有件事,我永遠也不能放棄。&rdo;她神qg決然,語氣堅定,一字字鋼鐵般錚然有聲,灰衣人怔怔望著她,知道今晚是無論如何也完成不了任務了。&ldo;這是您的母國……&rdo;半晌灰衣人苦笑,&ldo;我沒想到您竟然……&rdo;&ldo;沒什麼母國不母國,天盛的疆土,也是奪自大成,天盛仔細說來,也是大成的叛臣。&rdo;夫人沉靜的道,&ldo;我不管這天下,我只管一人。&rdo;灰衣人不再說話,靜靜望著這個傳說中xg烈如火,堅執夭矯的女子,曾以為那許多年艱辛忍ru風霜磨折,早已將這女子的鋒芒磨礪圓滑,不曾想真正面對的時候,才赫然發現她顏色不改,鋒利更勝當年。&ldo;就這樣吧,我睡了。&rdo;夫人不再說話,chui熄燈火,竟然就這麼裹著被子睡下。灰衣人一聲嘆息,散在沉重的黑暗裡。&ldo;……保重。&rdo;四日前。秋府陷入一陣慌亂‐‐秋夫人突然得了急病,癱倒在chuáng口不能言,四肢僵木無法移動,秋府連連派人延請名醫,內院外院人來人去川流不息。向來不為人注意的某個小院,自然更不為人關注。一大早,鳳夫人便起身,和往常一樣梳洗穿衣,把自己屋子裡的東西整理整理,又去了原先住的小院,過了一陣子才出來,最後去了鳳知微的&ldo;萃芳齋&rdo;。鳳知微離京這段時間,萃芳齋大門緊閉,對外號稱鳳知微&ldo;得了天花&rdo;,偶有秋府人去送東西,也能看見一個女子整日蒙著臉在屋子內不見人,不過從昨晚之後,這個女子也不見了,只是秋府陷入慌亂,無人察覺。鳳夫人長驅直入萃芳齋,在鳳知微的臥室裡尋找了一陣子,拿了件東西出來。隨後她出門,揹著個包袱,去了刑部,要求探望鳳皓,塞了許多銀子,才被帶入刑部大牢。鳳皓關在牢裡已久,因為事先有了寧弈囑託,所以並沒有吃苦受罪,還養得胖了些,只是一直不給他見人,一見鳳夫人出現,頓時狂撲過來,將木柵欄搖得山響,&ldo;娘!娘!&rdo;&ldo;兒子。&rdo;鳳夫人在牢門前蹲下,仔仔細細看著鳳皓的臉,伸手進去輕輕撫著他的亂髮。&ldo;娘,你來接我出去對不對?&rdo;鳳皓狂喜的抓住鳳夫人的手,眼神晶亮的盯著鳳夫人的眼,&ldo;太好了!我受夠了!娘,這麼久,你怎麼都不來看我!&rdo;鳳夫人並沒有迴避他期盼的目光,她寧靜的看著鳳皓,仔仔細細,一寸不落的看,那眼神,似要將眼前這個她養了十六年的孩子的一切,都深深刻進自己眼睛裡去。她的眼神太過奇異,連陷入狂喜的鳳皓都覺得不對勁,他漸漸的安靜下來,呆呆的望著母親,有點畏怯的輕聲問:&ldo;娘,你怎麼了,你不高興嗎?&rdo;被關了近半年,嬌縱恣意的鳳皓,也開始懂得了察言觀色,這一聲小心翼翼的問話,剎那間問紅了鳳夫人的眼圈。她深深的吸口氣,顫抖著手去撫摸鳳皓的頭髮,&ldo;皓兒……皓兒……&rdo;鳳皓卻已經不耐煩起來,一偏頭讓開她的手,&ldo;娘,你到底是不是來帶我走的?你再不帶我走,我就要死了!死了!&rdo;鳳夫人震了震,手緩緩的縮回去,她凝望著鳳皓,眼底那點閃爍的晶瑩漸漸淡去,換了針尖鋼鐵般的凝重決然。&ldo;……出了什麼大事了?&rdo;幾個衙役一邊說話一邊巡牢,&ldo;剛才看見很多赤甲衛士過去,往西華巷方向去了。&rdo;&ldo;沒見過這種裝扮的衛士,不過看那氣勢,嘖嘖,真是嚇人,誰家犯事了嗎?&rdo;&ldo;一出動就數千人,乖乖!&rdo;衙役們腰上鑰匙哐哐響著,空曠的步聲漸漸走開,鳳夫人凝神聽著,嘴角逐漸綻開一絲古怪的笑容。時辰到了。她突然站起,一伸手,寒光一閃,突然從地下包袱裡抽出一柄打磨鋒利的小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