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尚奇一雙老眼殷殷看著鳳知微‐‐如今的魏知,雖然滅越二策還未生效,一時也不便封賞,但誰都看得出,陛下對這少年英傑十分欣賞,飛huáng騰達指日可待,而秋家幾位公子爺都不太成器,靠恩蔭進了虎威大營,整日飛鳥遛狗遊手好閒,早先秋家依附五皇子門下倒也安穩,如今五皇子被變相逐出帝京,五皇子一系都在韜光養晦,呼吸都不敢大聲,此時不早日攀上大樹,秋尚奇怕自己一旦倒臺丟命,甚至沙場馬革裹屍,餘下那麼大家業,怎麼辦?因此一意jiāo好,指望著魏先生能念著&ldo;故舊之jiāo&rdo;,將來對秋府多加看護。&ldo;世叔放心。&rdo;鳳知微誠懇的道,&ldo;秋府就是我的家,秋府子弟都是我兄弟,但凡有我的,必有他們的。&rdo;又掏出一個錦囊,遞到秋尚奇手中:&ldo;世叔到了越邊倉闌城,再開啟吧。&rdo;秋尚奇大喜‐‐魏知智慧,舉朝皆知,這定然是錦囊妙計了!趕緊珍重的收進懷中,和鳳知微依依揮別。大軍開拔,一路遠行,終於在快到千里外邊境倉闌城時,秋尚奇忍不住,偷偷開啟了錦囊。隨即二十萬大軍突然看見他們的主帥,大叫一聲口吐鮮血,從馬上栽下。風捲動錦囊內的小紙卷,悠悠飄起,落入倉闌河中,紙捲上秀麗字跡,從此湮滅,再無人看見。&ldo;秋府就是我的家,秋府子弟是我兄弟,你夫人是我舅母,你是我舅,從今之後你們的,就是我的,恭喜恭喜,多謝多謝。&rdo;&ldo;‐‐鳳知微頓首。&rdo; 回府從魏學士府到秋都督府,區區數十步距離。鳳知微用自己的步子,不急不緩的丈量了那十幾步,走得雲淡風輕,似乎這數丈距離,確實就是這麼輕易的過來的。沒有那被逐出府,沒有那雪夜漂泊,沒有那ji院託身,沒有那當街被誣,沒有那青溟追殺,沒有那風雲暗卷,皇朝逆案中的順勢而上站穩腳跟。她身後跟著燕懷石和淳于猛,燕懷石看起來比她還意氣風發,英吉利羊毛引進一事和戶部已經談得差不多,前日他一封家書捎回南海,當即燕家就奔來了幾位地位高的長輩,想必對他很有褒獎,燕公子眉梢眼角,都恨不得寫滿&ldo;人生得意&rdo;四個字。淳于猛最近授了長纓衛策衛騎曹參軍一職,長纓衛&ldo;勳、羽、策&rdo;三衛中,策衛最親信最接近皇宮大內,可以宿於內廷,本來他還進不了策衛,但是一場動亂,長纓衛被清洗,空出許多位置,他爹又拜了徵北副帥,淳于大爺混個肥差,自然不在話下。經過這一場動亂,被鳳知微按住了延遲去長纓衛報道而逃脫一場麻煩的淳于猛,對鳳知微佩服得五體投地,鞍前馬後,寧做小廝。顧南衣站在她身側三尺外,不近,但手臂一伸就可以夠著的距離。幾人連同隨從剛剛站定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秋府的門轟然大開,兩隊家僕快速奔了出來,在門口立定,秋府大管家滿面堆笑等在門口,對著鳳知微深深彎下腰去:&ldo;魏大人,我家夫人有請。&rdo;鳳知微斜斜瞄他一眼,當日她被逐出府,雖說名義上夫人說是&ldo;在外避避&rdo;,但所有人都有意無意&ldo;忘記&rdo;給她安排出府去處和盤纏吃食,任她淨身出門,當時這位大管家,在門房裡蹺著腳剔著牙,有意無意,將牙fèng裡一根過夜rou絲噴在她腳下。&ldo;張大管事是吧?&rdo;鳳知微含笑拍拍他肩膀,&ldo;聽說秋都督府大管家最是京中首屈一指的能gān人,以一人之力將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,如今一見,果然不同凡響。&rdo;張成受寵若驚,沒想到這位少年成名的當朝國士竟然也知道自己,一張huáng臉漲得通紅,連連哈腰,&ldo;不敢當魏大人稱讚……不敢……不敢……&rdo;鳳知微含笑看他,眼神溫柔‐‐你還是趁現在多聽聽吧,很快,也許就聽不著了。她不再理會還在躬身的張成,長驅直入,一邊道:&ldo;夫人相邀是吧?你請這兩位公子在前廳奉茶,我自己過去後院,秋府是世叔的家,也算是我的家,大家都不用客氣了。&rdo;張成愣了愣,直覺於禮不合,試圖阻攔,顧南衣已經直直從他身邊走過。他目光低垂,不看任何人,張成卻突然覺得面前似乎豎了一道牆,蹬蹬後退幾步,險些栽倒在門前照壁上。鳳知微頭也不回,已經帶著顧南衣轉過照壁。她並沒有直接去後院夫人住處,卻在無人的抄手遊廊先取下了面具,面具後,是那張她用了多年的垂眉huáng臉的妝容,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