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知微手攏在胸前,盯著那看似顧盼多qg、浸透迷離夜色般將風流寫盡的眼眸,想,世人是不是都會迷惑於這樣的令人驚豔的容顏,看不見他眼底千里冰封的森涼?&ldo;勞駕,讓讓。&rdo;她抬起頭,示意那人讓開腳下的位置。男子不動,俯首看著她‐‐站在淺水處的鳳知微,散披的長髮間露出一張清麗的臉,黑而細的眉浸溼了水,烏沉若羽,一雙眸子迷迷濛濛,看人時像籠了一層迷離的紗。真是看來很嬌弱無害的女子。真是一張……很令他驚訝的臉。流動的水波里,鳳知微彎著身,雙手巧妙的護住了胸,並不因為這樣的姿勢而尷尬侷促,也沒有因為殺人被發現而慌張失措,依舊坦然的立在水中,對這男子笑意中暗含凌厲的目光不避不讓。在這人琉璃般明徹的眼眸前,任何偽裝都將是自取其ru。&ldo;你就打算這樣上來?&rdo;半晌他開口,聲音溫醇,細細聽來卻依舊能覺出那份淡漠的涼。鳳知微回頭看看,五夫人已經沉了下去。&ldo;如果她浮上來呢?&rdo;男子注目那一方水面,&ldo;到那時,負責灑掃這片園子的你,要如何應對秋府的盤問?&rdo;鳳知微覺得,他的語氣並不像在為她擔憂,倒有幾分考校的意味,可她為什麼要被一個陌生人考校?&ldo;哦?盤問?&rdo;鳳知微笑笑,趟水直直走向岸邊,她身上滴落的水濺到他錦繡墨履上,男子果然立刻讓了讓。&ldo;五夫人在赴閣下之約時莫名失足落湖,&rdo;鳳知微伸手挽住溼發,有點遺憾的摸摸自己的臉‐‐五夫人指甲上的蔻丹似乎摻了具有提色生香作用的&ldo;無那花&rdo;,這東西的粉末和水一溶,正好能將她臉上姜huáng膚色洗去,這些年她一直頂著那張huáng臉見人,這是孃的要求,她自己覺得也省心,現在好,被人看光了。無奈嘆口氣,她轉首向他笑,&ldo;需要向秋府解釋的,好像應該是您?&rdo;&ldo;赴我之約?&rdo;男子轉首,笑得意味深長,&ldo;可是,姑娘,似乎在下約的是你,而不是那個半老徐娘。&rdo;鳳知微站住,偏頭看他,她天生眼眸迷濛眼神柔軟,這樣帶著笑意看過來,溫軟得像一朵一觸即破的花。&ldo;是嗎?那真是奴家的榮幸……那麼,請問公子……奴家姓甚名誰?&rdo;男子唇角的笑容更深,突然一伸手挽住她,在她耳側輕聲道:&ldo;你遲早會自己告訴我的……&rdo;鳳知微猝不及防便落入他的懷中,一掙之下紋絲不動,這才發覺這人看似俊美jg致,玉人一般的風姿,手底功夫卻絕非尋常,她垂目看握住自己胳臂的手指,指節修長指骨分明,肌膚細膩接近透明,輪廓優美不像武人的手,卻充滿不容抗拒的力度。他靠她極近,微涼的薄荷荼靡氣息衝入鼻端,那是一種寒涼而又清豔的味道,不明顯卻又無處不在,她不習慣的皺了眉,還想掙扎,卻聽見他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。有人厲聲道:&ldo;玉華呢?宣她前院侍應,怎麼人影都不見?&rdo;鳳知微心中一顫,她認得這個聲音‐‐她的舅舅,五軍都督兼飛影衛指揮使秋尚奇,當朝武將炙手可熱 不是東西&ldo;殺人需要理由嗎?&rdo;&ldo;需要理由嗎?&rdo;&ldo;需要嗎?&rdo;&ldo;不需要嗎?&rdo;鳳知微裹著半gān的衣服,拖著掃帚抖抖索索走在清晨積雪的道路上,不住咕噥著這句無比霸氣的回答。那個看起來清雅如雪中青竹的傢伙,說起話來竟然這麼令人無語,鳳知微一向認為自己定力不錯,當時聽見這一句也不禁抖了抖。原以為舅舅就算不勃然大怒,也必然要不悅,不想舅舅竟然gān笑兩聲,似乎已經很習慣這人說話的方式,其間他幾次試圖探頭看清楚被遮擋住的她,但不知為什麼卻一直沒有走近來。兩人寒暄幾句,舅舅就被打發走了,那男子在舅舅走後也突然鬆開她離開,臨走前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,生生將她看出一身ji皮疙瘩。鳳知微抱著臂,無奈的嘆了口氣,運氣真差啊……忍氣吞聲這麼多年,好容易逮著個機會第一次殺人,居然就被人抓個正著,真是流年不利。 雖然最終那人沒有為難她,還為她脫了罪,可是鳳知微卻不敢因此生出一絲慶幸。因為水中初見的那一瞬,她明明在那碧水倒映的明眸之中,看見了……殺氣。她因此被凍在冰湖之中,連汗毛都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