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只有一杯,他卻似乎有點醉了,一屁股坐下去,看起來有點失禮。太史闌也不在意,酒杯晃晃,轉身離開,步子有點虛浮,她努力地不讓人發現。回席的時候她瞥到另一桌的景泰藍似乎正格格笑著捧住一個大杯子,但她此時真的醉了,敬世濤那杯酒讓她最後一點清醒也快消失,她趕緊坐下來,掩飾地夾菜,壓住酒氣和翻騰的胃。身邊似乎有人問她,&ldo;先前你掏出那幾封文書,折威軍就灰溜溜走了,那到底是什麼文書?&rdo;&ldo;哦……&rdo;太史闌腦筋轉得有點鈍,也沒多想,慢吞吞地答,&ldo;是裁撤二五營的朝廷命令。&rdo;&ldo;啊?&rdo;眾人驚訝,不明白這怎麼會嚇走折威軍。&ldo;不過那文書,並沒有寫明裁撤二五營的具體時間。&rdo;太史闌道,&ldo;所以,那封文書在最後,由西凌總督府加上了裁撤時間。&rdo;她豎起一根手指,&ldo;一個月後。&rdo;&ldo;一個月……&rdo;眾人似乎明白了什麼,眼神裡泛出光亮。忽然有人重重咳了一聲,飯堂喧鬧,無人在意,這人又重重咳一聲。眾人這才回頭,看見飯堂門口站著二五營高層。今晚聚餐,大部分教官還是來和學生們同樂,但是二五營高層沒有來,學生們心中有氣,也首次撇開他們自己喝酒,此刻幾位高層站在門口,以總院為首,個個臉色都很難看。眾人眨巴眼睛瞧著,好半晌才反應過來,今天飯堂忙著晚上聚餐,都沒給高層送飯去,這群大佬,到現在還餓著肚子,所以親自來飯堂找吃的了。 那一醉的風qg(3)難怪臉色這麼尷尬。不過領頭的總院,鐵青的臉色已經不僅僅是尷尬,還泛著怒意,他盯著太史闌,一字字問:&ldo;你剛才說,你讓西凌總督延遲一個月,裁撤二五營?&rdo;太史闌垂頭,盯著酒杯,好一會兒才理解完他的話,淡淡道:&ldo;對。&rdo;&ldo;荒唐!&rdo;總院衣袖一拂,&ldo;為什麼要延遲一個月!&rdo;學生們譁然,都站起來盯著總院……這是二五營首腦該說的話?太史闌還是坐著不動。&ldo;為什麼不能延遲一個月?&rdo;&ldo;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!&rdo;總院怒道,&ldo;你還想苟延殘喘,參加雲合城的天授大比。但是我看你是被你那些小勝利衝昏了頭!天授大比是什麼?兩國jg英人才濟濟,你一個不會武功的去參加又能怎樣?還不是一個輸?到時候二五營還不是要被裁撤?&rdo;&ldo;你知道二五營一定輸?&rdo;太史闌冷冷道,&ldo;因為一定輸,所以連試一試都不敢?現在已經是最壞結果,憑什麼還要怕?&rdo;&ldo;你試了又怎樣?&rdo;總院咆哮,&ldo;天授大比,是不論生死的!現在不參加,好歹能保全大家xg命,你這是要大家去送死!&rdo;太史闌沉默,隨即扶著桌子,慢慢站起身。&ldo;涉及生命,我會尊重。&rdo;她一字字道,&ldo;所以,現在,我當著大家面,問你們……願不願意,用生命,為二五營拼一次?&rdo;&ldo;別違心,說真話!&rdo;她緊跟著又喝一聲,&ldo;愛惜自己的命,不丟人!&rdo;飯堂裡一片沉默。總院在冷笑。他關心的當然不是學生的生死,只不過這是一個最冠冕堂皇的好理由。剛才聽見太史闌那句話的時候,他心底立即湧起一陣憤怒。因為如果耽擱一個月,他好容易得來的好職位可能就要飛了!總督府那個位置是個肥差,一向被很多人盯著,他早早得了二五營可能要裁撤的訊息之後就開始活動,賠上了大半生的積蓄,打通了上下關係,才將這個職位敲定,就等著二五營裁撤,朝廷糙擬文書下發,走馬上任。這個職位雖然口頭上屬於了他,但是據說還有人不死心在活動,對方實力雄厚,還有京中靠山,他一直很擔心會被人撬了牆角,所以急急地想結束二五營,早早去赴任。二一營的人qiáng硬地前來接收房屋,他也不許教官阻攔反抗,就是怕橫生枝節。 怕什麼來什麼,一個太史闌,永遠不安分!怎麼能讓她耽擱一個月?夜長夢多!總院看著飯堂裡的沉默,稍稍放下了心……人,終究是怕死的。去赴必死之局,誰願意?他剛剛舒出一口長氣。驀然飯堂裡爆發出一陣大喝。&ldo;願意!&rdo;聲音有男子的雄壯,有女子的尖銳,匯聚在一起,形成巨大的音làng,震得桌上杯盤都嗡嗡作響。總院被震得向後一退,險些跌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