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面有呼嘯的風聲,風聲裡似乎有人在呼喚,但又聽不清楚呼喚著什麼,她立在徹骨寒冷的雪地裡,心也慢慢地冷了下來……她應該身受苦痛,何來溫暖綠洲?只有死亡才可以終結痛苦,那一片溫暖光明之地的誘惑,或許就是人生的終點。不。她停下,停在風雪中,寒風忽然更烈,兇猛地從遠處奔來,對她當胸推打,似要將她深埋雪地,她胸膛裡忽然起了無盡的憤怒,悍然上前一步,迎著風,大喊:容楚!容楚!容楚!喚他的名字,每一次叫喊都換來一分力量,每一次叫喊都在提醒她自己,別放棄,別疲倦,別就此倒下,容楚還沒見著孩子,還沒娶到她,她答應他的很多事還沒做,他們還有長長的一生沒有一起走過,她不能食言!容楚!容楚!容楚!千里之外麗京府,四更才睡的容楚,在五更時分忽然醒來。醒來那一霎,他眼神茫然。剛才,似夢非夢,恍惚裡他行走在一處雪地,雪地徹骨的冷,雪花如席,風在兇猛地推撞,將人打暈。他艱難地走,遠遠地前面有個影子,破衣爛衫,行路艱難,他看不見影子的模樣,只看見那人留下的一行腳印,血跡斑斑。他沒來由覺得心慌,想要追上去,但卻無法挪動腳步,只得看著那人越行越遠,眼看那人就要行出他的視線,他正焦灼著,忽然看見那人停下,面對風雪,搖搖yu墜卻大聲嘶吼,喊的竟然是他的名字!容楚!容楚!容楚!聲音悽愴而決然,似天上的鷹,對雷霆風雪,帶血長唳。他駭然而醒,醒來那聲音似乎還回dàng在耳邊,那是……太史闌的聲音!容楚霍然坐起,手一伸就翻開手邊的檯曆,這東西是他回來後,仿造太史闌那個重新做的,一模一樣,標註的日期卻不一樣,現在手頭一頁,畫了一個記號的,是太史闌預產的日子。離現在還有七天。容楚怔怔地坐著,盯著那個紅筆圈出的日子,不知怎的,覺得那紅太過刺眼,鮮豔如血。他忽然覺得眼角有些癢,伸手輕輕一按,指尖微溼。他注目那點微溼,神qg慢慢現出震驚之色。剛才在夢中,他竟然流淚了……心意所繫,觸動如此,難道……太史……&ldo;好了!&rdo;容榕舒了一口氣,孩子已經取了出來,出乎意料的是,這個孩子很健康,一出孃胎就扎手紮腳地大哭,哭聲嘹亮,驚得外頭快發瘋的幾個人都砰地撲在了門板上。但容榕的笑容展開一半就凝結了,聲音裡充滿驚慌,&ldo;還有一個!&rdo;半昏迷的太史闌聽見這句,眼前一黑‐‐真的中獎了!怎麼可能?耳邊風聲呼嘯,黑暗浮沉,這一刻茫然混亂的思緒裡,忽然有一個聲音,撕裂空間,將久已封閉的意識喚醒。&ldo;媽媽……我們會永遠過這樣的日子嗎?&rdo;三歲的小女孩,穿一身破爛棉襖,扒著母親的腿,盯著綠化帶對面肯德基進進出出的孩子們。她面前是一個gān麵包,在寒風中早已冷硬。&ldo;不……不會的……&rdo;母親抱著她,坐在天橋的涵dong下,裹著一chuáng破被子,將她晃來晃去,&ldo;我家闌闌是個小霸王喲,搶了姐姐的命,一個人佔了兩個人的福氣,怎麼會過不好?&rdo;&ldo;什麼叫搶命?&rdo;她仰起有點髒的小臉。&ldo;媽媽本來該有兩個寶寶的,你姐姐和你。&rdo;母親摟著她,&ldo;不過呢,你太qiáng壯,你姐姐讓了你。在咱們這裡,這樣子的小孩命硬,以後會有大福氣的。&rdo;她似懂非懂,&ldo;媽媽肚子裡有兩個小孩……&rdo;&ldo;是的。媽媽家族裡有這樣的傳統。&rdo;母親拿一個更髒的帕子擦她的小髒臉,&ldo;你大姨和你二姨就是雙胞姐妹,你外婆和你舅公也是同胞,你本來也該有個同胞姐姐……不過沒關係,我家闌闌過得好就行了。&rdo;&ldo;嗯,姐姐的福氣給了我,我就是最好的。&rdo;塵封記憶,到此刻應景,才被她翻掘而出,太史闌模模糊糊地,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了。都說家族有雙胞胎傳統的,後代雙胞胎比例多,不過輪到她身上,她還真不願意。內心深處,她並不期盼雙胞胎,多一個孩子多一分風險,在這生孩子便如踏入鬼門關的古代,雙胞胎的變數實在太大了。她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,只掙扎著又看了看容榕。容榕鎮定了一點,眼神嚴肅‐‐那 誕生(2)他一驚,想不到這暗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