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史闌坐在地上,想前陣子不耐煩聽這些破人的破事,容楚非要說給她聽,還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,為將者以此為道。此刻想來,真是一點不錯。算起來,這傢伙,隔空也救了她一次呢……太史闌唇角弧度因此更深了點,微微露出一點小酒渦。她右頰的這個小酒渦,別說別人,她自己都沒發現過‐‐實在是笑得太淺,太少了。對面的康王震動地盯著她‐‐這女子果然是瘋子!沒見過剛死裡逃生就笑這麼歡喜的!還是太史闌臉上露出這樣的笑容,真是……驚悚。可也真是……美。便是對太史闌滿心厭憎的康王,也不禁為這一霎,冷峻女子難得的溫柔笑意而觸動,只覺得滿目花開,冰雪消融,而云臺上天光忽然一黯。紀連城更是看得一眨不眨,眼神複雜。他從知道太史闌那一刻起,就滿心厭惡。在他一開始的想象裡,他覺得這是個膀大腰圓,身高八尺,男人一般的女子,等到容楚為她怒焚他的刺客的訊息傳來,他腦海裡男人婆的影像退去,換了嬌媚婉轉,以女色擄獲男人的風塵女子形象。 容大茶壺(3)然而此刻一見,忽然發覺都錯了。平臺下拎起她那一刻,她一轉頭,山風將她滿頭亂髮都chui得撲在臉上,黑髮間只露出一雙微褐色的狹長眸子,眼波犀利而亮,像兩把漂亮的小刀,忽然就刮在了他的臉上。他生平未遇女子有如此鋒利入骨的眼神。而此刻她生死之險後,竟然微笑,一抹酒渦在午後日光裡慢慢展開,竟至要醉人。紀連城心中忽然湧起一陣煩躁。他沒有想到,太史闌,竟然是這麼一個特別的女子,特別到說不清美醜,卻依舊令人移不開眼光,特別到看見她就像看見絕崖上的雪玫瑰,只讓他想狠狠攀折。尤其,這還是容楚的花……他眯著眼,忽然yy笑起來。&ldo;小的來服侍你。&rdo;聲音帶笑,幾分戲謔,卻隱隱有威重氣息。蘇亞聽出了這個聲音,眼睛瞬間亮了。司空昱卻皺起眉頭,不客氣地拂開擱在他肩頭的爪子,一邊想這人是怎麼接近的,一邊冷冷道,&ldo;兄臺何人?請讓開些!&rdo;&ldo;國……&rdo;蘇亞張嘴要喊,那人飛快地接道,&ldo;蘇姑娘,好久不見,小郭給你問好了。&rdo;蘇亞張張嘴,硬生生把那剩下的一個&ldo;公&rdo;字給咽回肚子裡。她不明白尊貴的容國公是要搞什麼把戲,不過聽他的總沒錯的。容楚此刻披一身黑披風,披風上積了不少灰塵,也看不出什麼質料,而司空昱這人,向來眼睛長在頭頂上,除了偶爾肯俯下來瞧一瞧太史闌,其餘人他是不屑多看的。此時他瞟&ldo;小郭&rdo;一眼,微微有些驚異,想不到南齊也有這等人物,隨即想起他謙卑的語氣,不禁仰起臉又哼一聲。如此美貌,而又如此謙卑,可別是哪家ji院的大茶壺吧?容大茶壺才不生氣,就在剛才,發現蘇亞和這人之後,他已經根據對方那出奇深沉美麗的眸子,判斷出了對方身份‐‐雖然他一直沒和東堂世子碰上,但是作為地方光武營的總帥,對敵方選手的資料擁有一定程度的瞭解,還是應該的。發現對方是誰,聽了聽他們的對話,知道了qg況,瞬間計成。&ldo;在下昭陽府典史郭大仁。&rdo;他笑吟吟地對司空昱道,&ldo;見過司空世子。&rdo;&ldo;郭大仁。&rdo;司空昱有點詫異,&ldo;你認識我?&rdo;蘇亞開始咳嗽。&ldo;世子大名,昭陽府上下誰人不知。&rdo;容楚笑得可親,&ldo;剛才聽世子說,身邊沒有隨從,無法取信於康王,既然如此,便讓在下隨世子去吧?在下身邊也有幾個副手,也還算可用。&rdo;司空昱上下審視了他一下,傲慢地道:&ldo;你看起來不甚qiáng壯,不過現在也沒得可以選,救人要緊,你跟我去吧。&rdo;他瞥一眼容楚身後護衛,&ldo;你的副手們看起來倒不錯,到時候讓他們保護你吧,我是不需要的。&rdo;&ldo;多謝世子體諒。&rdo;容楚一揖,拉了蘇亞到一邊,簡單問了問qg形,隨即道,&ldo;你回去聯絡三公,我有些事要他們做好準備,太史闌的事qg,jiāo給我。&rdo;蘇亞放心地回去了,留下容楚和司空昱,帶著容楚的護衛,一路向雲臺山去,司空昱看看容楚護衛,再看看所有人騎的馬,忽然道:&ldo;昭陽城典史,這麼富有?&rdo;&ldo;世子有所不知。&rdo;容楚道,&ldo;在下本是昭陽富家子弟,所謂典史,也是家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