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彌立即啞口。誰都知道容楚現在不能走,靜海在收歸軍權,麗京同樣也在要緊關頭,容楚身為主管軍事的輔政大臣,上任後自然被康王派系視為勁敵,包括整個容府和容家派系,都在康王和太后的警惕注視裡。整個西局都動作起來,在過去的幾個月裡,朝中先後發生了幾起不大不小的事件,乍一看沒什麼要緊,幾個戶部主事喝酒誤事啊,幾個翰林評議國政啊,幾個部曹小官貪汙受賄啊,幾個軍官吃空餉啊,一開始大多數人都沒有在意,但容楚卻提前警覺,將這些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小案子聯絡在一起分析,發覺這是康王的鋪網之計,所有人看似沒有關係,其實最後都能指向三公和容府,到得最後一旦&ldo;深挖餘罪&rdo;,就能軍政文三系統一,生生營造出三公&ldo;結黨營私,窺視軍權&rdo;之罪。容楚發現了也不動聲色,也沒有立即進行反擊,他只做了一件事,就是安排了一條不被人懷疑的渠道,給西局新任的副指揮使送去了一個美人,那美人身家清白,家中還薄有資產,嫁過來時居然還帶著兩個鋪子,因此很受西局副指揮使寵愛,當即抬為姨娘。當西局將案qg歸攏在一起,最後關頭即將審結,將所有指向三公的證據都擺上朝堂開始最後一擊時,容楚只給三公送了一封信。那封信只說明瞭一件事,就是那美人,也就是西局副指揮使的新姨娘的那兩個鋪子的來歷,千絲萬縷,順藤摸瓜,最後竟然扯到了這案件的案犯身上,一切跡象都證明,西局副指揮使才和這些案犯有牽扯,那鋪子就是人家給他的謝禮,因為分贓不均指揮使不滿,才對合作物件下手。指揮使被臨堂一擊,當即大叫冤枉,又說鋪子是新妾孃家所有,與他無關,要求對質鋪契,誰知道鋪契拿出來一看,這鋪子幾經變更,最後一次雖然是他的妾署名,之前的幾次,卻明明有他和案犯的簽名。這下百口莫辯,指揮使也想不出明明自己看過的鋪契,怎麼後來會變成這樣。容楚這一手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著實狠辣。西局指揮使收美人時,倒是認真查過人家來歷,確認沒有問題才納妾,但誰還能想到去查人家陪嫁的財產?那美人也不是容楚的人,但鋪子卻是容楚的安排,七拐八彎送上那美人家門,誰傻了不要?此事一出,朝野紛議,康王震怒,當即免了那傢伙的指揮使之職,流放千里,三公的危險自然也不存在。事後三公偷偷問容楚,怎麼能那麼巧在那個時刻拿出那個東西,因為那美人的鋪子,在京中已經有多年了,正因為這個原因,西局才沒想到最後功虧一簣問題出在鋪子上。容楚不過笑笑,道一聲&ldo;未雨綢繆。&rdo;話說得簡單,三公卻瞠目結舌。他的意思是這事早早就開始安排。但他又是如何走通那美人的門路,又怎麼知道指揮使將要納這美人提前給她送鋪子,又怎麼知道康王會提拔這人做新任副指揮使?對於這些一般人想不通的疑問,容楚不過指指腦袋,說了句&ldo;多收資訊,多加分析。&rdo;三公瞧著他莫測高深模樣,也只能嘆氣悻悻,這話說起來簡單,做起來卻很難。三公和朝野百官事後想想,容楚能對一個未來副指揮使身邊都做了暗樁埋伏,對他會娶誰都瞭如指掌,那麼其餘人呢?會不會所有人其實都在他目光注視下?會不會平時不惹他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事發生,但一旦惹他,他就能從自己身邊扯出幾顆早已埋伏下來的炸彈?這麼一想,所有人汗毛都豎起久久不敢平息‐‐太可怕了!之前很多人認為朝野之中,近年來以太史闌最為可怕,兇惡狠辣,霸道qiáng硬。現在再看,才覺得略顯y柔,不動聲色的容楚才是最應該畏懼的那一個。太史闌雖厲害,好歹你不招惹她也不會對付你,但容楚很可能將所有人都納在警惕的視線裡,隨手一撒就是一把暗手,不分物件不論jiāoqg,順他的路走一生無事,走岔道他就能讓你頭破血流。他才是真正將兵法完全適用於政治,做到了&ldo;敵不動我不動,敵一動我先行&rdo;。當然,太史闌和容楚的結合,一明一暗,一動一靜,這世上能對付他們的人,就越來越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