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這樣一群人這樣背後論人,心思又如此齷齪,實在也噁心了些。她悄無聲息站起身來,將船停在岸邊,走上山坡。這一小群人擊鼓傳花議定誰去追求國公府義女,自然要揹人悄悄去做,離那邊吟詩的大部隊有點遠。太史闌瞧見五六個男子坐在一起,一人背對他們在擊鼓。所有人都蒙了眼睛,以示公平。太史闌看看他們傳的花,是一截軟滑的紅綢子。伸手對花尋歡招了招,道:&ldo;幫我找條無毒的蛇來。&rdo;這種天氣蛇自然都冬眠了,不過這對於花尋歡來說不是個問題,她很快找了條蛇來。抓在手裡甩啊甩。她找蛇的功夫,太史闌去了一趟園子那邊,容彌正和一群文人墨客在說話,老頭腰間用銀鏈子繫著一柄如意狀的玉佩,據說是他的愛物,從來不離身的。太史闌隨意抓了個小廝,換上他的衣服,去老頭身邊轉了一圈,手指在他腰間一抹,已經把那柄如意玉佩給抹到了手。她拿了玉佩便走,在僻靜處把衣服給換回來,銀白的刺尖一刺,小廝便忘記發生過的事,照常端著茶盤去那邊伺候。太史闌回來,看到花尋歡手中的蛇,點點頭。花尋歡無聲一笑,上前一步,將落在一個男子膝上的軟綢拿起,換做了那條蛇。她武功高,動作快,這些人哪裡察覺,照樣抓著蛇傳來傳去不亦樂乎。太史闌無聲走到擊鼓男子身邊,人間刺一翻,刺入那人手背。那人一僵,太史闌趁機把他掌心裡的鼓槌拿下,塞進了玉佩。她刺得輕,那人一僵便醒,剛恢復過來肢體還有些不靈活,手一撒,玉佩滑落,砸在鼓邊&ldo;咚&rdo;地一聲,玉佩斷成兩截。這時候傳花的人已經傳了幾圈,那條蛇被扔來扔去,終於醒了。此時&ldo;咚&rdo;一響後鼓聲一停,眾人以為結束,都歡笑道:&ldo;看看是誰!&rdo;一邊解開蒙面布。拿到&ldo;花&rdo;的傢伙,捏捏掌心的東西,笑道:&ldo;這綢子怎麼越來越軟滑?&rdo;解開面罩眼睛一低,驀然發出一聲慘叫。 容楚回府(1)那蛇被驚醒,又被聲音嚇著,張嘴就是狠狠一口。那傢伙看見蛇嘴裡森然的白牙一閃,眼睛一翻,就暈了過去。&ldo;蛇!哪來的蛇!&rdo;其餘人此刻終於看見那條蛇,都驚得渾身僵硬,大家想著剛才自己傳的就是這蛇,登時渾身汗毛倒豎,有人當即彎下腰大聲嘔吐。忽然有人冷冷淡淡走到他們中間。眾人驚惶抬頭,就看見黑衣的女子,面無表qg走過來,細長明銳的眼睛淡淡一掃,眾人到嘴的疑問的話便忽然覺得不敢再說。太史闌走到人群正中,將這幾個人掃了一眼,伸手便扳起一個人的臉。那人瞪大眼睛,看著那條蛇緩緩爬動,再看看太史闌平靜的臉,不知道到底哪個更可怕。&ldo;聽說你打算追求我?&rdo;太史闌看著他的眼睛,&ldo;嗯?&rdo;那人怔怔地望著她,拼命地向後縮想要躲避那條蛇,完全沒反應過來。太史闌丟下他,又捏住另一人的臉,&ldo;或者是你?&rdo;&ldo;啊……&rdo;那人掙扎,&ldo;你是誰……放開我……啊,蛇!蛇過來了!&rdo;太史闌搖搖頭,又端住一人的下巴,&ldo;要麼是你?&rdo;&ldo;你……你是那個……&rdo;終於有人反應過來,驚駭地看著她,&ldo;國公府的義女……你怎麼能說話……&rdo;花尋歡哧地一聲笑,道:&ldo;義女?他們配?&rdo;&ldo;都是歪瓜裂棗。&rdo;太史闌失望地對花尋歡道,&ldo;本來我還想著如果有個像樣的,我就拿來氣氣那傢伙,如今瞧著,算了,氣不著他還嘔著我自己,還得被他笑眼光差。&rdo;&ldo;這天下你到哪裡去找能氣到他的人啊?別白費力氣了。&rdo;花尋歡深有同感。太史闌忽然有點懷念李扶舟或者司空昱。她手一鬆,將手中男人扔倒塵埃,動作就如剛剛蹂躪過弱女的惡漢。一群部曹小官四仰八叉地仰頭瞧著她,忽然覺得也許一切都錯了。這女子不是聾啞。她也絕不會是山野獵戶出身。她更不需要寄人籬下‐‐養移體居移氣,一個無需刻意便隨時散發睥睨之氣的人,肯定不是泛泛之輩。這些部曹小官官位雖小,卻久居天子腳下,見慣氣勢威重的大人物,如今瞧著太史闌,只覺得她的睥睨甚至還無人能及。她是誰?太史闌就像跨過一堆垃圾一樣跨過他們,走開了。這些人還傻傻看著她的背影,如果不是那條蛇猶自爬來爬去,眾人幾疑做了噩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