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微一扯,一抹淡而微諷刺的笑容。兩人被安排住進了西跨院的一個單獨的院子,據說離老國公夫婦和容楚的住處都很遠,不過倒不算偏僻,裝飾也算jg雅,一應供應都周到,婆子丫鬟配備齊全,並沒有像容夫人說的那樣顯出倉促,也沒有因為今天席上的不愉快而有所怠慢。大戶人家的教養,實在讓人無可挑剔。太史闌雖然不想住在國公府,但既來之則安之,瞧瞧容楚的生長壞境也是好的。花尋歡被她拉回來之後,生了半天悶氣,幾度表示不吃容家飯菜,太史闌勸她說,越討厭越要多吃,不吃白不吃,多花他家一點錢也是好的,花尋歡深以為然,不僅要求上燕窩熊掌,還和人家要酒喝,要二十年以上&ldo;翠玉泊&rdo;。國公府的下人真是訓練有素,這樣離奇的要求,人家眼睛都沒眨一下,轉眼就給她上酒,燕窩更是來得迅速,花尋歡好奇,問人家&ldo;難道你們燕窩熊掌都是常備的?&rdo;人家笑答&ldo;是的,大廚房每日都備著,不過府裡沒人愛吃,萬幸姑娘喜歡。&rdo;花尋歡由此悻悻,敢qg她以為可以吃窮人家的好東西,人家根本不稀罕。太史闌淡定‐‐和土豪jiāo朋友,就要有一顆扛得住刺激的qiáng大的心。兩人在席上都沒吃飽,便在院子裡擺了一桌,也不怕這十一月天氣已冷,在樹下對酌。十一月花樹凋零,容府的每個院子卻都配著溫室,溫室以水晶為門,上懸著深紅琉璃燈,淺紅的燈光流水一般瀉下來,將水晶門照耀得華光四she,水晶門裡盛開著爛漫新ju,奼紫鵝huáng,淺紅淡綠,原本色澤豔得像年節裡的畫,被那四散的晶光暈開,便只顯出水粉畫一般的清雅秀致來。太史闌是個不管閒事不cao心生活的人,見了這般的奇特景緻,也不禁多瞧了兩眼。這院子裡大院子套小院子,處處有水流,處處有花景,太史闌端了一杯酒,立在ju花叢邊看流水,花尋歡走到她身側,就著琉璃燈的光彩瞧她面上神qg,卻是無喜又無怒的。太史闌雖然做官時日不長,但久經風波,又天生氣質威重,如今只是那麼淡淡著,便自然令人凜然。花尋歡是個沒心沒肺的,此刻卻也忽然不敢說話,看著太史闌的一動不動的背影,忽然生出孤獨的感受。她行走天下,特立獨行,自出道以來歷經磨難,在劫難中亦能步步青雲,所經之處,或有無數人恨她懼她,但卻從無人敢於如此貶她棄她排斥她。這時刻的太史闌,雖然神色不動,想必心裡也是不好受的吧?然而花尋歡卻不知道如何安慰。最終也只能道:&ldo;你也不必想太多,想多了倒不似你的xg子,無論如何,國公心裡有你就夠了。&rdo;太史闌無聲喝一口酒,對這話沒反應‐‐她嫌rou麻,不過看在花尋歡難得笨拙地安慰人,還是別打擊她了。花尋歡還在絮絮叨叨試圖開解她,太史闌聽著不耐煩,四面瞧瞧,覺得池子旁邊的假山石不錯,又高又敞亮,拎著一壺酒,一個縱身跳上去,臨風對湖,喝酒。花尋歡忽然想起她酒量不行,趕緊拿起那酒聞聞,發現酒是極其清淡的清酒,這才放心,想來這是府裡專門供應女客的酒,喝不醉的。她仰頭看著太史闌,那女子高踞假山石上,俯瞰整個國公府,神色淡淡,眉目間睥睨之氣不改。夜風自花木深處生,掠起她烏黑的發,飄dàng如旗。她坐得依舊筆直,名劍一般光華內斂,鋒刃暗藏。這樣的人,讓人覺得高遠而不可侵犯,花尋歡沒有再跟上假山石,自坐在花房前喝酒。太史闌喝了一會,覺得此處天高雲淡,月色澄澈,頭頂銀河如練,正是練功的好qg境,便閉目練功。花尋歡也不打擾,喝了一會,覺得酒味實在薄淡,正嘴裡發苦,忽然聞見一股濃郁的酒香,她吸吸鼻子,狐疑地道:&ldo;好像是咱們東昌的名酒三蒸雪?&rdo;此時她正饞酒,對這味道極其敏感,急忙跳起來四處尋找,只覺得那酒香就在附近,卻怎麼也找不著,不禁心中煩躁,抓起身邊酒壺就對感覺中的酒香方向一砸。酒壺箭一般地she出,正砸上太史闌身邊另一座假山,啪一聲,假山破了一個dong,一人尖聲驚叫,捂著屁股跳出來,大喊:&ldo;誰砸我!出來!&rdo;花尋歡一驚‐‐什麼人藏在假山dong裡她們居然沒發現?趕緊一個箭步竄出去,揪住那傢伙往外一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