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城牆上方空白位置,無法擦去,眾人正驚訝惋惜,黑衣男子已經掠下橫樑,下一瞬他叼著一支細筆上來,筆上飽蘸深綠色顏料,他抬腕,凝神,唰唰兩筆。畫上城牆蹀垛,牆fèng之間,忽然多了一簇蘭糙,蘭糙頑qiáng地從石fèng間探出,迎著日光,那一抹生動的綠色,霎時提亮了暗沉斑駁的城牆背景,顯出欣欣向榮的氣息,而蘭糙葉尖,還有一顆淺綠露珠,在日光下盈盈,清新可喜,仔細一看,卻發現正是剛才被甩到畫紙上那一團綠。&ldo;好!&rdo;又一聲采聲如雷,眾人大力鼓掌。一個轉瞬化攻擊為流水,一個汙跡之下添蘭糙,硬生生將汙點化為糙上露珠,不減一分顏色,反增幾多寓意。兩人的反應、智慧,足以讓人欣慕驚歎。底下沈梅花又在哭訴了,&ldo;好白菜都讓豬拱了……&rdo;臺上兩人都是絕世人物,自然不會被這些喝彩驚動心神,黑衣面具男畫好蘭糙,一個飛掠,又移到畫的上方,先前他畫了一道弧的地方。這回他筆上顏色換了一種更深的金色,光芒燦爛厚重,讓人凜然。一個躍起,倒吊橫樑,他舒展身體,手臂正夠上那一條弧形,落筆、細勾、慢染、輕挑、悄捻……筆下那物漸漸現出雛形,細密鱗片、尖銳雙爪、銅鈴大眼、飛舞鬍鬚……漸漸有人驚呼,&ldo;龍!金龍!&rdo;太史闌也心中一震。此時黑衣面具男已將收尾,筆下確實是一隻金龍,繞紅日雲霞,飛舞騰躍,盤旋夭矯,氣象萬千。眼看最後一筆點睛,黑衣面具男換了一隻黑色細筆,yu待勾勒龍眼眼眶,突出立體感,忽然一聲輕響,他一抬頭,正看見一支黑色細筆,向他電she而來。&ldo;閣下yu用黑筆,在下送上。&rdo;白衣男的笑聲傳來。黑衣男一笑,偏身一讓,誰知那筆將到他面前,忽然一折,隨即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穿過他的腋下,直撞他手中那支黑筆!竟是故佈疑陣之計!眼看黑筆即將被撞實,那勾勒龍眼的一筆必然要毀,點睛之筆最不能出差錯,否則畫再好也是枉然。這下連太史闌都睜大了眼睛,此時黑衣男一手拿一支大管láng毫,一手是那隻細筆,腿還得勾著橫樑,他可以拿開自己的筆,但對方的筆是含了顏料的,一擦而過畫面,整幅畫也毀了。黑衣面具男忽然低頭,&ldo;嚓。&rdo;一聲輕響。他背對眾人,大家看不見發生什麼,只看見他深深埋頭,眾人都紛紛踮腳抬頭望,卻見他停了停,忽然一甩頭。一支黑色細筆,叼在他唇邊。電光火石瞬間,他竟然一口咬住了筆。隨即他輕輕一吐,&ldo;撲&rdo;一聲輕響,黑色細筆落在尚未描畫的另一隻龍眼正中,筆尖一觸即落,龍眼上一點墨色凝光,頓顯燦然有神。&ldo;原來墨是香的。&rdo;他笑了笑,唇邊沾了點墨汁,他輕輕舔去,舌尖在唇邊一溜,底下女人們的口水也落了一大攤。黑衣面具男身子翩翩落下來,再躍上去的時候,手中已經一大排筆,赤橙huáng綠青藍紫,七彩紛呈。眾人都訝異他要畫什麼,這麼多顏色,卻見他身形浮沉,幾個起落之間,先前畫上那一輪紅日旁,便多了霞光萬丈,霓虹越天,一條金龍在朝霞紅日之間若隱若現,睥睨猙獰。不過寥寥幾筆,整幅畫便忽然光彩照人。眾人未及驚歎,便聽黑衣面具男輕笑:&ldo;這筆也用不著了,一起送你!&rdo;手指一揮如撥五絃,目送的卻不是歸鴻,咻咻連響,七支彩筆如扇面,直奔白衣男的畫而去。白衣男此時流水已畢,小舟方成,舟上藍衫人負手而立,衣衫飛舞。遠處青山迢迢,飛雲暗渡,整個畫面清雅無倫,只是卻讓人覺得,似乎還缺了什麼。白衣男子也在負手沉吟,似乎在考慮添什麼色彩合適。就在這時,七支彩筆呼嘯而來。白衣男子霍然抬頭,視野裡,七色流光,匯聚成一團斑斕的色彩,他眼睛一亮,忽然爆出喜色,衣袖一揮,底下桌上一盞用來洗筆的清水,已經到了他的掌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