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一句話,風chui來幾個散落的字眼,&ldo;他在哪裡?&rdo;&ldo;話裡!話裡!&rdo;那女瘋子又笑又叫,&ldo;慶兒,娘來了……&rdo;趕車人手一揮,幾個來接應的男子立即衝入車裡,過了一會出來,搖搖頭。那趕車男子仰起頭,似在思索。天漸漸亮了,一線微光穿雲層而出,勾勒他微微仰起的下頜,線條清俊,散開的長髮和風中長糙同舞,一個背影也風華無限。然後他似乎嘆了口氣,伸手在女瘋子咽喉上一撫。衣袖一揮。女瘋子身子一軟,骨碌碌滾了下來,一路滾下山坡,落入葦叢,正落在太史闌身邊。那男子看也沒看一眼,又揮揮手,幾個手下立即砸碎了馬車。這人問不出秘密也不急迫,gān脆下手殺人,連馬車都毀掉,斬糙除根,gān脆利落。更令人心驚的是他做這些事時,雲淡風輕,從容不迫。做完這些,他似是想到車內應該還有個人,做了個搜尋的手勢。太史闌心一驚。那人正要轉身,忽然一頓,望向後方。來路上,遠遠有煙塵滾滾,似乎追兵已至。那人想了想,終究不願在此耽擱,手一招,帶著屬下遠颺而去,身形沒入黎明的曙光裡。太史闌等他消失好久,才緩緩放開呼吸。一偏頭,身側女子,咽喉詭異地塌陷下一塊,一雙光澤漸漸暗淡的眸子,死死盯著她。太史闌盯著那雙到死終於清明的眸子,取出了人間刺。人間刺,一刺回魂。&ldo;我……我的慶兒啊……&rdo;那女子一恢復清醒,兩行清淚便流了下來,&ldo;我的孩子死了……我還得去餵養仇人的孩子……蒼天……蒼天……&rdo;她顫抖著在泥地上摸索,尋找著太史闌的手,緊緊抓住,&ldo;我……我逃了出來,還帶走了她們的寶貝……呵呵……那麼寶貝……他們抓到我,bi我jiāo出來……呵呵……我不說……我說了慶兒就回不來了……&rdo;她眼神漸亂,似乎又將陷入癲狂。 太史闌知道她是被折磨得太久,早已油盡燈枯,就算沒有今天這人的出手,只怕也活不了多久。驀然手背一痛,手指被那女人最後的力氣捏得生痛,&ldo;話裡!話裡!&rdo;最後兩句話聲音尖銳,用生命呼喊而出,帶血的熱度和魂的顫慄,隨即,攥緊的手指,忽然一軟。太史闌默然良久,合上了她至死不閉的眼睛。穿越至今沒多久,已經看見兩個女子死在她面前,第一個,留給她人間刺;第二個,會帶給她什麼?太史闌只覺得心重如石,壓得胸懷不暢,這個世道,弱者和女人的命運,是不是永遠都是這樣悲哀?山坡上一陣馬蹄聲急速地過去,估計是朝廷的追兵。等人都過去,她站起,長吁一口氣。&ldo;話裡……話裡……&rdo;這女子無論是瘋時,還是清醒後,始終唸叨著這句話,這話什麼意思?話裡?哪句話裡?太史闌思索著走到山坡上,山坡上散落著破碎的馬車,一塊馬車板上,白石畫出的痕跡還很清晰。太史闌腦海裡,也像有一道清晰的閃電,忽然劈裂重重霧靄,照亮此刻南齊最大的秘密!不是話裡!是&ldo;畫裡&rdo;!馬車外部包鐵,內部還是木頭,此時有畫的板壁都被砍碎,太史闌將那些破碎的板壁拼在一起,手掌緩緩按了上去。那塊畫了畫的板壁,漸漸復原,果然是一副畫,有點像個簡易地圖,太史闌仔細辨認一陣,發現細線代表河水,三角代表山,圓圈代表城池,圓圈左三角右細線,圈子裡寫著&ldo;東昌&rdo;兩字,還畫了個符號。看樣子,是說東西(或者人?)在東昌城內一處靠山背水的地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