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也是納蘭述的心計,他故意用毒下手,麻痺沈夢沉,沈夢沉不畏毒,對毒針自然無所畏懼,但就是這份無所畏懼的心思,讓他失卻了一貫的謹慎,吃了癟。沈夢沉一身láng狽地立在井邊,bi落的毒針落在那些枯枝殘葉上,一部分是青的,一部分是紫的,一部分是灰的。而沈夢沉被燒燬的胸前衣服下,那一線晶紅,色澤越發詭異,提醒他不能現在動武,bi毒迫在眉睫。&ldo;好,你好……&rdo;沈夢沉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,看看後城那些鬼眼般的石dong,衣袖一拂,穿雲而去。&ldo;今兒輸你一次,也好!待你重整山河,且讓你陪我,再玩三百回合!&rdo;※※※沈夢沉敗北而去,最終沒能如願擒下納蘭述。一刻鐘後,尤風書違背禁令,以底層罪徒的身份,上了四層的中心dong室,並在走廊上,和一個小頭目碰撞衝突,他一反平日的懦弱,將那qiáng壯他很多的頭目揍了一頓,搶走了他手裡的酒壺,一邊醉醺醺喝著酒,一邊回去了自己的dong室。他在廝打過程中,衣袖中&ldo;無意&rdo;間落了一朵rou茸狀的花,別人還不認識,那小頭目卻臉色大變,當即便報了上去。半刻鐘後,幾個人匆匆自四層往下,直奔二層尤風書的dong室而來,一路經過,罪徒們都恭敬施禮。鐵柵欄半開著,尤風書酒氣熏天,酣然高臥。幾個人在他門外停住,當先一個獨眼大漢,獰厲地對身後人道:&ldo;你們在這裡等我。&rdo;他獨自步入未點燈火的dong室,一把揪起chuáng上那人,正思考著對這個膽大包天敢於覬覦他的秘密的小子,是錯開他的筋骨呢還是先撕掉他的皮?忽然手中的人睜開眼,冷冷地&ldo;看&rdo;了他一眼。那眸子黑白分明,明澈剔透,眼神卻幽光浮沉,如淵之深,這種奇特而又矛盾的感覺,令人覺得美,而驚心。那眼神看人似乎有點對焦不準,但獨眼老大此刻心中震驚,哪裡注意到這個,他應變也算快,一驚之下,迅速便要放手。可惜已經來不及。微光一閃,他只覺得手腕一涼一痛,然後突然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,鐵鉗似的手,軟綿綿地垂下來。隨即另一雙手,輕而更加有力地,扼住了他的咽喉。&ldo;你已經被我廢了。&rdo;納蘭述在他耳邊輕輕道,&ldo;你平日作威作福,也得罪挺多人吧?&rdo;獨眼老大打了個寒戰。&ldo;如果不想死得很慘,現在開始,聽我的話。&rdo;獨眼老大咬牙點頭,眼神絕望‐‐手筋被挑,武功被廢,對方現在只是需要他的威望來降服眾人,如果再不合作,看那人冷而狠的眼神,是絕對不會介意多殺一個人的。走廊上的人在靜靜等候,鐵柵欄緩緩開啟,人們後退一步,詫異地看見獨眼老大牽著一個陌生男子走了出來,後面跟著尤風書。獨眼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,納蘭述出手本就又快又狠,手筋斷,傷口卻不重,此時兩人攜手,衣袖垂下,根本看不出什麼。眾人面面相覷,卻不敢詢問,獨眼在這群兇徒中能佔據首領位置多年,自然極有威望。&ldo;召集所有人,在四層大廳中議事,站不下的,站到走廊裡。&rdo;獨眼下令。&ldo;是。&rdo;罪徒們速度還算快,必經被管制了多年,一刻鐘後,人便齊了。獨眼坐在上座,扯出一臉勉qiáng的笑容,&ldo;兄弟們,先前前頭雲雷人傳訊息來說,有朝廷探子潛進來殺人,但剛才我得到尤兄弟密報,才知道那群雲雷混賬,是在騙我們!&rdo;眾人都一驚。&ldo;怎麼說?&rdo;&ldo;老大,怎麼回事?&rdo;&ldo;不是朝廷人?&rdo;獨眼對納蘭述看看,納蘭述上前一步。他並沒有自我介紹,也沒有解釋獨眼剛才的話,而是眼神先一番掃she,每個人都覺得,他的目光看住了自己,不禁都一凜。&ldo;各位,&rdo;納蘭述聲音低沉,&ldo;多年苦役,累麼?&rdo;眾人怔了怔,沒想到他會問出這麼一句話。&ldo;在這裡這麼多年,吃過幾頓魚rou?&rdo;眾人嚥了咽口水。&ldo;睡過幾個安穩覺?&rdo;眾人皺起眉毛。&ldo;三更起,四更眠,鈴聲一響便要起chuáng,遲了一步,鞭子就劈頭蓋臉地抽下來?&rdo;&ldo;時刻處於西鄂官軍的監視和nuè待之下,做永無休止的苦役,採石、搬沙、開地……從早到晚,週而復始。&rdo;&ldo;累倒在地上被人拖走,第二日照常做苦工,沒有醫藥,沒有食物,沒有禦寒的冬衣,菜葉黑饃就是美食,三個時辰睡眠一年一次,病死了扔進後山懸崖,骨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