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劍一橫,明光閃動。&ldo;小珂!&rdo;納蘭述一個猛撲,撲上劍鋒,君珂慌忙將劍後撤,鋒銳的劍身已經將他手肘割開長長的血口,鮮血迸流,他卻毫不理會,赤手抓過長劍,遠遠往糙叢裡一扔,死死攬住了君珂的肩。&ldo;小珂,別嚇我……別嚇我……&rdo;他緊緊抱住了她,用力之大,似要將她揉碎揉化,化在自己的血rou肌骨裡,他攬著她的腰,將臉埋在她的肩上,&ldo;別……錯了的就錯了,既然挽不回,往前走便是了,但你不能離開我,不能!&rdo;肩上沉重,漸漸泛起cháo溼,君珂側過頭,看見自己的肩上衣物全溼,水跡還在不住慢慢擴大。她顫了顫,把手輕輕擱在納蘭述的背上,慢慢仰起頭來。熱淚又滾了下來,這次是欣喜而充滿希望的淚,在月色下光芒流轉,璀璨生光。夜色沉寂,冷月如鉤,月光照著孤墳枯糙,和枯糙間相擁跪坐而泣的男女,一番激越後落定塵埃,他們彼此依靠的姿態溫存。納蘭述漸漸安靜了下來,君珂也覺得疲倦,這一番狂風bào雨,百里追逐,用盡心思,兩人都內外jiāo困,納蘭述自動進入了調息狀態,君珂也忍不住合上眼睛。冬夜無聲。這裡,是靠近冀北魯南jiāo界,一處無名山村後的荒野。六十里之外,魯南邊境。一群黑壓壓的隊伍,沉默在夜色裡,鐵甲光寒,馬蹄微踏,冷風裡噴著熱氣,熱氣凝上刀劍武器,便是一層細細的白霜。這隊伍細看來足有數千人,馬良兵jg,看那樣子似乎是打算去伏擊什麼人,馬銜了軟木,蹄包了稻糙。隊伍前頭,一個纖細的蒙面的人影,佇立馬上,沉默遙望著邊界的方向,眼神冰冷,眼白泛著淡淡的鐵青色。&ldo;將軍……&rdo;有人策馬上前,試探地低喚,&ldo;探子來報,那兩人落單,您看……&rdo;那人沉默,半晌,沒有笑意地笑了笑,仰起頭,長吁了一口氣,仰起的頸項單薄。&ldo;一年多了,焚心煎熬的日日夜夜。&rdo;那人聲音平靜,細聽來卻有咬牙切齒的意味,&ldo;終於等到了這一天!&rdo;&ldo;想立大功麼?想一步登天麼?想升官發財麼?&rdo;那人撥轉馬頭,向著身後部下,笑出雪白的牙齒,長劍一揚,指向一個方向。&ldo;冀北逆賊就在前方,給我,殺了他們!&rdo; 戲桃一聲命令飄dàng在夜空裡,黑色的軍隊鬼魅般飄過魯南大地。向著,無名荒村的方向。當先一騎上,蒙面黑披風的騎士,森冷地盯著前方,眼神殺氣凜然,彷彿面前正站著她的生死敵,君珂納蘭述。周桃。試圖奪君珂之恩的周桃。被納蘭述君珂設計,千霞谷萬劫不復的周桃。在泥濘中掙扎而起,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周桃。她是君珂納蘭述不知不覺之間結下的死仇,蟄伏在魯南一角,將時光咀嚼將仇恨壓抑,只為等待一個機會,可以手刃仇人。如今,這個機會來了。駿馬馳騁,揚蹄激塵,飛馳的起伏裡,周桃昂著頭,一年多生死掙扎,幕幕閃現。被士兵們侮ru丟在糙叢。拼死躺在巡夜將軍馬下,險些被踩死,終於見到魯南世子。魯南世子將她當作可有可無的玩物,任意侮ru,然後某一天,他的頭顱,也成為自己的玩物。玩夠了奉給老王,獲得了重回王府的機會,又是一輪的輕視侮ru,當初侮ru她計程車兵都已經被世子殺了,但訊息還是傳了出來,她殺了那些踐踏她的侍妾,拎了她們的舌頭,去向老王請罪。不想因此卻獲得了魯南王的欣賞,她趁機求為護衛,一番忠心表白,她獲得了十個部下。沒有人把這所謂的女護衛隊長當回事,她不過是個笑話,她一邊坦然接受這個笑話,一邊用身體勾引了王府武功最高的供奉,學了他的武功,學了他的手段,藉助他的保護步步上升,偷了他的增長功力的寶丹,最後以催qg藥物,用十個女子,令他經脈爆裂而亡。那時候她已經是個參將了,手下有千餘士兵,她以為自己有能力去報仇,殺不了納蘭述最起碼也能殺了君珂,誰知道一打聽,君珂在燕京風生水起,武舉狀元,神眼名醫,文職武銜俱全,更有麾下兩萬雲雷軍。她以為自己否極泰來,短短一年卓有成就。不想敵人步步青雲,依舊在她無法企及的高處。她從地獄裡爬出,靠自己的身體,忍受世子的殘nuè,老王的濁臭,供奉的變態,忍受那些渾濁骯髒的一夜夜,忍受那些輕視排擠和有形無形的踐踏,獲得這一切。那個女人卻依仗一個納蘭述和一雙不正常的眼睛,輕輕鬆鬆,平步青雲!如何不恨,如何不恨!就在她灰心失望,借酒澆愁,以為一生都沒有機會手刃仇人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