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的身子霍然一僵,慢慢倒下。一丈外。納蘭述衣袖一揮,扶住了蠻子,將他慢慢放倒,隨即頭也不回離去。冬夜灌木叢裡。蠻子沉沉地睡著,蓋著納蘭述剛才脫下的大氅。納蘭述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前方。蠻子突然睜開眼睛。他的手指,緊緊抓住大氅銀色的繫帶,牢牢盯著納蘭述離去的方向,眼神裡,異光一閃。※※※月光如水,將仁化城的道路照得一片通明,白色錦帶一般鋪設在腳下。從路的這一端看到那一端,可以看見城內長街盡頭酒館,飄搖的布幡。這是一座敞開的城。夜已深,城門卻未閉,卻也沒有點燈火,城上城下寂然無聲,城內城外不見人影,彷彿一瞬間這座城沒有了守禦,淪為死城。越是這樣,想要闖城者越要猶豫不前,但是讓這座城安靜敞開等待的人卻不怕‐‐他和他的對手,從來都是陽謀相對。我等你,你必來。瘮人的寂靜裡,有腳步聲輕輕,自路盡頭而來。那腳步乍一聽令人感覺對方沒有武功,所以才會發出聲音,然而隨即便能察覺,那腳步頻率奇異,步調一致,每一步之間,距離一定不差毫釐。走出這樣步子的人,一定有著超群的控制和協調能力。慘白的月色流光飛渡,拉開長長的黑影,有人衣袍飄飛,自月光那頭,緩步而來。那人飛起的黑色衣角鏤刻在薄雲冷月的背景裡,手中一柄白色玉質權杖,斜斜垂指身後地面。風掠起他黑色的衣領,面色因此顯得更白,一雙明麗璀璨的眸子,不知何時瞳仁外多了一輪微微的血紅,像廣袤天際一輪血暈的月,悽麗的豔著。門開著,他卻沒有進城,在城門前立定,冷冷道:&ldo;出來吧。&rdo;一聲輕笑。城門後的月色裡,突然多了一個人。那人流水般長髮,流月般的眸子,流光飛掠的眼神,很少見的穿一身寬大的白袍,素色無紋飾,袍角袖口卻jg工細繡繁複的同色花紋,低調的奢靡。那白袍質地輕柔如雪,而那人容顏如玉,銀狐大氅簇簇的茸毛,擁著一雙似嗔似喜卻無qg的眸。 隔著門dong,大燕兩大絕世男子,被彼此的輝光照耀,同時將對方的影子踩在腳底。&ldo;等你很久了。&rdo;沈夢沉如在招呼故人,&ldo;一路辛苦嗎?&rdo;&ldo;不抵你在冀北多年籌謀,步步設陷來得辛苦。&rdo;納蘭述答得漠然。&ldo;此間辛苦,甘之如飴。&rdo;沈夢沉笑得客氣,彷彿他才是此地主人,一展衣袖,&ldo;郡王不進來坐坐?我有禮物備給你。&rdo;&ldo;我便是站在千里之遙。&rdo;納蘭述淡淡道,&ldo;你若想給我看,還是能讓我看得見,那我又何必làng費力氣,多走這幾步?&rdo;&ldo;知我者,睿郡王也。&rdo;沈夢沉撫掌,一偏頭。&ldo;唰。&rdo;他身後,突然落下巨大的幕布,雪白的一條,像自天穹垂落銀河。數道qiáng光亮起,照亮幕布。幕布上出現淺淺的背景圖,玉闕金宮,恍惚便是成王府。一個王冠王袍的皮影傀儡當先登場,枯坐殿中,不住捋須嘆息,隨即一個綠衣的少女出現,伏在他膝上。皮影做得極jg致,眉目神qg都有幾分相像,一看就知道扮演的是誰。幕布後還有人配音,聲音居然也有幾分像。&ldo;父王,母妃和哥哥,怎麼還沒回來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