納蘭君讓不再問,君珂暗叫僥倖,偷偷看納蘭君讓眼神,納蘭君讓卻沒有望她,他出神地看著那處火光騰躍,看著歡呼歌樂的人影,看著星花爛漫橫光飛she,靜默不語,眼神裡浮動著難言的qg緒。君珂以為他要說上幾句羨慕什麼的,平地上的喧鬧更映襯這崇仁宮幽黯冷清,這孤寂的人,看著別人的熱鬧,就不會心有觸動?誰知道納蘭君讓望了半晌,低頭喝一口酒,淡淡道:&ldo;升這麼大火,鬧這麼厲害,萬一被人改裝混進去,被殺了都沒人知道。&rdo;君珂氣得一樂,覺得和這人真是沒共同語言,她不樂意聽見人家說堯羽衛不是,立即反唇相譏,&ldo;那是平地,四周連樹木都被你砍光,一覽無餘,誰能不動聲色就接近?何況他們選的那地勢,也是那塊位置裡相對較高的一塊;而他們看似在遊樂,但還是有一部分人……&rdo;她說到這裡突然警覺,立即閉嘴‐‐可不能把堯羽衛日常行事風格,都傻兮兮抖給這個敵我不明的人。納蘭君讓轉頭看她一眼,突然道:&ldo;你很護著他們,他們是你什麼人?&rdo;君珂沉默一瞬,遠處煙花未散,在夜空呼嘯升騰光芒變幻,她的臉氣韻柔和,在變幻的星彩之下更覺得細而溫暖,讓人覺得四周的風也輕輕,月也靜靜,萬物歡喜,而心底愉悅。在納蘭君讓以為她不會回答時,君珂突然輕輕道:&ldo;朋友。&rdo;這兩個字輕柔如風,出口時卻似帶著力度,像扔出了磁石,瞬間吸引了這世上所有契合的磁極。君珂出口這兩個字時,心裡也重了重,暖了暖。是的,朋友,這異世弱rouqiáng食,qiáng權至上。她原以為在這裡註定孤涼,除了去拼命找自己的朋友,再也不會有自己的朋友,然而世事如此變化瞬息,未及一年,她真的將這兩個字,說出了口。這是幸福,不是麼?君珂笑起來,眼角彎彎。納蘭君讓的手,忽然顫了顫。他見過君珂發怒、冷漠、惡搞,嘲笑,諸般種種表qg,卻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笑,純淨摯誠,眸瞳裡金光一閃,似要亮到人心底。這樣的笑,和剛才那句回答,忽然讓他不舒服,想要殺殺這滿溢的歡喜。&ldo;我不喜歡煙花。&rdo;他鬼使神差,突然開口。君珂笑意未去偏過頭,並不生氣,還擺出了一副傾聽的姿態。嗯,這人一定很久沒有和人說過心事,瞧這語氣生澀的,姑娘心qg好,借個聽眾你。&ldo;姚德妃死於煙花下,那年正是元宵,皇祖父攜眾皇子宮眷上城樓與民同樂。&rdo;納蘭君讓語氣淡淡,聽不出喜怒,&ldo;當時其餘人都在帷幕之後,皇祖父帶領我父親和姚德妃在門樓上觀看底下游龍燈,父親立於皇祖父右側,德妃因為皇后抱病,代皇后位置,立皇祖父左側。本來站得好好的,不知怎的父親要下城樓去聽燕京提督彙報當晚佈防事宜,姚德妃正在此時轉身為皇祖父奉茶,兩人相撞,德妃跌倒,父親將她扶了起來,慌亂之中竟然德妃站到了陛下右側。&rdo;&ldo;然後呢?&rdo;君珂聽得出神,心想換個位置也能搞出么蛾子?又想這傢伙到現在都沒自我介紹身份,不過聽這口氣,皇太孫? &ldo;然後父親離開,德妃也沒發覺。&rdo;納蘭君讓默然半晌接著道,&ldo;她倚著欄杆,看見一盞梅花燈特別jg致,忍不住微微探身去看,就這麼一探身,一道煙火平地而起,霎那間皇城煙華,人人仰首,等皇祖父讚歎回首正要和姚德妃說話時,發現她已經倒在地下,額頭一支短箭,正中眉心。&rdo;君珂嘆了口氣,心想皇家生死,果然從來都是很簡單的事。&ldo;皇祖父當然震怒,此時才發現太子不在,而德妃站了太子位置,換句話說,被刺殺的原本應該是太子?德妃不過是代太子而死?為此皇祖父還認為父親受了驚嚇,好生對他撫慰。然而沒過幾天,朝中就流傳了另一個說法,說當時皇祖父那位置,在太子和德妃一撞後,也已經發生了改變,那一箭,原本是應該she向皇祖父的,只是德妃貪看花燈,探身出去做了擋箭牌而已,而當晚京城防衛,是我父親連同兵部和燕京府,提前半個月就開始佈置的,一切由我父親負責。那些人說,如果不是太子安排,誰能在那樣固若金湯的防備中,飛箭向城樓?&rdo;&ldo;更糟的是,被殺的姚德妃,是姜太后的遠房侄女,皇三子的親生母妃,極得陛下寵愛,和病弱的沈皇后向來水火不容。宮中說法,皇后病弱,德妃獨大,就在等皇后什麼時候病死好問鼎中宮,如今德妃的死和太子有牽扯,都說太子是想一箭雙鵰,在為他母后去除勁敵,故布迷陣,讓人以為原本被刺殺的應該是他,好在將來得手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