※※※而在獨居高處,燈火不明的崇仁宮裡,向來四更既起的納蘭君讓,今天起得更早些,不知為何他痊癒了很久的腹部傷口,似乎又在隱隱作痛,他坐起身,撫了撫那處隆起的淡紅的疤,說來也怪,一旦醒來,那疼痛似乎便不在了。這道險些置他於死地的疤,並不像君珂猜想的那樣,是一個倒黴蛋被銅盤誤傷的後果,他納蘭君讓何等審慎,出入擁衛千重,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意外事件?不得不說,那些人,還真的是出乎他意料的qiáng大啊……納蘭君讓撫摸著這道疤,再也睡不著,gān脆起身,披衣上窗臺,第一眼習慣xg地看向前殿的殿頂,那裡曾有一個少女,午夜星空下和他一起看煙花喝酒,那也是他十九年來第一次,午夜星空沒有任何護衛防護下,和一個不算太熟悉的人,一起看煙花喝酒。一眼瞥過,空空dàngdàng,恍惚裡的那道影子,終究如煙花散去無痕。他苦笑了一下。這輩子,她都不會再蹲在他的殿頂上,和他一起喝酒看煙花了吧?那日她希望的眼光、暗淡的眼光、冷漠的眼光、不屑的眼光,jiāo替在眼前閃現,最終化作此刻天際星子,在黎明漸亮的天際隱沒。心尖上又痛了痛,遇見她之後常有的痛,像誰的指尖緊緊捏住,用力一揪。他撫了撫那個位置,有點茫然地想,許是當初她剖他腹的時候,給他下了蠱?手指向下移,又觸及了那個傷疤,他想起給他留下這道傷疤的人,想起即將開始的某件大事。他突然對著星空,舉了舉手裡的茶杯。向某個給了他生命的少女,表示感謝。向某個險些奪去他生命的女子,表示敬意。※※※君珂永遠也不會知道,只不過她心血來cháo參加了一場武舉,會最終牽動這麼多燕京頂級勢力的目光,她也想不到這個心血來cháo的舉動,會給天下局勢乃至她自己的命運,帶來多大的改變,她只想著如何去贏,並在這三天內又接受了堯羽衛一輪武學惡補,一大早她jg神奕奕地起來,扒完了超人份量的煎蛋牛扒套餐‐‐這是她吩咐廚房按照她的要求特地製作的,以前她每次jg神不濟就喜歡吃牛rou,吃完就覺得jg神倍棒,上房揭瓦都無妨。她今兒就是打算去上房揭瓦!帶了么ji,拒絕了堯羽衛的跟隨‐‐她才不相信他們說的要跟隨掠陣幫她啦啦隊,還不如說是去砸ji蛋喝倒彩幫倒忙竄場子,這群人如果放在現代八成就是一群在足球館裡,拉橫幅砸汽水打群架對裁判豎中指罵全家的社會治安搗亂分子,她是去考試的,不是去玩黑社會的。納蘭述已經先一步出門,君珂也不知道他去gān嘛了,還以為他去搶位置,她坐上納蘭述為她準備好的車,帶著么ji奔武德門,一路上都是騎馬趕考的武考生,看見她的車都指指點點‐‐今天就算再愛擺架子的人,也都選擇騎馬而不是坐馬車,好歹要顯示點武道風範嘛。君珂埋怨么ji,&ldo;都是你要跟來,害我丟醜!&rdo;么ji若無其事埋頭吃rou‐‐武舉考試人那麼多,哥不跟來,那&ldo;見者有rou&rdo;令牌不就làng費了?進了武德門,各自下車馬,君珂把么ji帶下來,這下子立刻揚眉吐氣‐‐所有的馬或瘋狂亂竄,或倒地不起,或立馬拉稀,獨留么ji迎風而立,風騷萬千。各人都沒想到會有這事,都忙著亂糟糟的收拾自己的馬,又去排隊領號,場次是早兩天就安排好的,今天各自領了,在繩索攔住的場地上站定。忽然三聲pào響,前方搭起的高臺上,已經出來了人。先是杏huáng傘蓋,太子儀仗,由兵部尚書親自前導,皇帝最近龍體欠佳,由太子代為主持,所謂主持也不過開場隨意講幾句,贊一下朝廷德治,贊一下兵部辛勞,贊一下考生jg良,表達下朝廷期許,拋幾個看起來很好看的誘餌也便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