圍牆的那一刻,她覺得自己在飛,身子呼呼凌空,萬物都在腳底,以往高不可攀的圍牆現在是身下一段泥磚,看得見樹梢上一個剛建造的馬蜂窩和另一個枝椏上一窩鳥蛋,世界突然如此開闊,而天地成芥子納入她的須彌。啊,這感覺真好,難怪人人要做武林高手。未來武林高手君珂同學,在剎那飛越那一瞬間,找到了高手的美妙感覺,然後,&ldo;砰。&rdo;她栽到了某物之上。這東西似硬實軟,細膩光潔,溫暖平實,臉埋上去有綿密光滑的觸感,散發著獨特的濃郁的氣息。……不要以為這是男人胸膛,這是馬背。君珂撞得七暈八素,眼冒金星地抬起頭,心想自己剛才明明找到了落腳點提氣下降,完全可以以優美之姿落在平地,為什麼突然感覺到地下生出一股巨大吸力,將自己擺好的姿態生生拽下,最終以嘴啃泥之姿栽在了……馬背上?馬背上?哪來的馬?後牆只有一個坑,不該有馬!反應過來的君珂霍然抬頭,什麼都沒看先試圖一個翻滾滾出危險地帶,這是戚真思的教導,在發現危險時要學會調動直覺,不要làng費時間去審視周圍環境,等逃出危險地域之後再仔細觀察。然而她一個鯉魚打挺剛做了一半,後頸衣領突然被人拎住,衣領被拎住也罷了,一個微涼的手指,也輕輕按在了她的大椎xué上。君珂立即便不敢動了。&ldo;正想著如何不驚動此地主人,去捉個紅門邪教的人來審審,這女人就自己送上門來。&rdo;身邊有人說話,帶著笑意,&ldo;主子,您看……&rdo;一陣靜默,半晌,那微涼的手指,堅定地按在君珂大椎xué上,隨即拎著她的衣領,將她轉了半個圈,不知道看到了她什麼,頭頂上的人,微微冷哼一聲。這人哼的聲音,透著冷意,一聲低哼,也讓人在這初chun不算太冷的夜晚裡滲出寒氣,君珂正想著這人哼的德行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啊,隨即便聽見一個宛如打碎冰湖般的聲音,淡淡道:&ldo;將她帶走。&rdo; 請&ldo;君&rdo;入坑君珂聽著那聲音裡的不容質疑,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‐‐為什麼這世道里的貴族們,都這麼自以為是、頤指氣使、將他人自由和生命視若糙芥,隨意做主判定他人的命運?周府如是、成王府如是、現在連這個半夜偷偷摸摸蹲在坑裡等天降餡餅的傢伙也如是!姑娘我是好欺負的麼?君珂抬起手指,淡紅的指尖便要對身下馬脖子戳下去。那人手一抬,撞在她手腕上,君珂手腕一麻再落不下去,卻毫不停留,指尖一滑,就去惡狠狠抓他手背。那人躲也不躲,君珂的手指在他手背上一滑而過,感覺竟然像遇上了玉石或金剛,滑不留手而堅硬如剛,別說抓破肌膚,連個白印子都沒能留下。那隻手修長,骨節分明,覆一截靛青衣袖,深沉得像午夜和黎明jiāo界之際的天色,衣料厚重,泛著點微微青光,是黎明之後yu曙的天際,袖口壓繡著同色夔紋,不仔細看難以察覺,但行動間會有淡淡轉折的光,有種不願張揚的華貴。君珂並沒有去欣賞這深沉的美感,她鍥而不捨,手指在手背上滑了過去,便順勢向袖子深處進發,直奪他的腕脈‐‐就算你練了什麼金剛手之類的功夫,我不信你連手腕內側也能練上!她反應快捷,出手溜滑,三個變招毫無滯礙,像一尾順水而上靈活的魚,然而她只顧一心擺脫被困劣勢,絲毫沒有發覺自己這個動作近乎曖昧‐‐摸到人家袖子裡了。那男子對她的應變和出手微有詫異,但同時眼神裡也閃過一絲厭惡‐‐果然是紅門教那些傳聞下賤的妖女,竟敢如此挑逗!心中生惡,便再無憐惜,手掌一覆,君珂的手指便被壓下,落下的力道如有千鈞,她連身子都連帶著重重一栽,栽在馬背上,隨即身上一緊,瞬間被皮索綁住,然後咔嗒一響,白光一閃,她被皮索上的鋼鉤臉朝下扣在了馬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