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軍繳獲糧食百萬石,一直綴尾追至濟南,沿路州府皆降,濟南初戰大捷,李景隆一敗再敗,gān脆單人匹馬跑回京城,丟了十幾萬大軍在濟南,你父現在正是chun風得意馬蹄疾,一路煙塵向山東呢。&rdo;我撲哧一笑:&ldo;你今日說話也這般俏皮。&rdo;略一思索,對流霞道:&ldo;可有關於濟南的信來?&rdo;寒碧已捧上了一個小描金盒子,方崎笑道:&ldo;你這院中花開得好,我去看看。&rdo;自出去了,沐昕對我看了一眼,也要出去,我已笑道:&ldo;喬張做致的做什麼,難道到如今你還要和我生分了?&rdo;沐昕微微一笑,坐了下來,兩人取了暗衛密報來看,半晌對視一眼,沐昕道:&ldo;看來你父王計劃一月拿下濟南的好算盤,要落空了。&rdo;我頷首:&ldo;盛庸在城中,此人名庸不庸,從一個大頭兵直升至都指揮使,本就絕非易與,只是屈就李景隆手下,一直無發揮才gān的機會,如今李景隆跑了,反給了他掌權的機會。&rdo;沐昕道:&ldo;就暗衛報上來的訊息看,我還擔心一個人。&rdo;我道:&ldo;鐵鉉?&rdo;&ldo;正是。&rdo;沐昕微微皺眉:&ldo;此人大戰初起,主動請纓為李景隆軍掌糧秣事,一直忠心王事,盡心盡職,白河溝之敗,李景隆倉皇南逃,鐵鉉卻一路緩行,沿途收攏被擊潰散落的南軍,更難得的是,他能將這些驚了心的敗兵重新組織,嚴明軍紀,要知道,被打散了的軍心要想歸合如前,比訓練一支新軍還難啊。&rdo;我點點頭:&ldo;此人從無軍事經驗,卻有軍人堅毅決斷之心,若是和盛庸聯合,必成父親心腹之患,父親要想一個月拿下濟南,怕是不能夠了。&rdo;沐昕看著我神qg,道:&ldo;你不打算去濟南?&rdo;我默然,半晌道:&ldo;無生死之虞,我便不想管,需要我的時候再說吧。&rdo;微微出了會神,我笑道:&ldo;說起來,幫他幫得太著力,我總有些愧疚,覺得對不起允炆,畢竟小時候叫他一聲哥哥,如今卻要沙場上奪他的江山,拼個你死我活……我不是父親,他是天家之子,天家無親qg,我卻是在娘身邊長大的,又怎麼忍心令gān爹傷心,只怕到時娘也要怪我。&rdo;轉目對沐昕一笑:&ldo;他也喊了你多年昕弟。&rdo;沐昕靜靜道:&ldo;允炆是好人,但他,不適合做皇帝。&rdo;我苦笑:&ldo;是的,但他的帝王之路,我真不想直接結束在你我手裡。&rdo;沐昕點點頭:&ldo;既然如此,且看著罷了。&rdo;他目光溫和的看我,滿是憐惜:&ldo;你自下山,風波不斷,細算來竟無一日安穩日子,如今總算有暇,還是好生在王府歇息陣子吧。&rdo;我道:&ldo;你又何嘗不是?&rdo;兩人相視一笑,窗外,假山園景上的&ldo;丁香嶂&rdo;色彩爛漫,丁香開得簇簇,淨白淡紫,偶有風過,掠起輕俏花瓣,落於沐昕素衣錦羅,澹然靜謐,如他嘴角一抹微笑,直讓人願永生沉溺其中。 ※※※其後兩人果不再管濟南戰事,而戰事也確如我們所料陷入僵局,鐵鉉盛庸聯手,將濟南守了個風雨不透,父親攻了三個月,硬是沒能討得了好,甚至還在初jiāo鋒時,險些被對方詐降狙殺。軍報傳來,我和沐昕正在窗下手談,艾碧姑姑繡她的第二十八件繡品,近邪依舊在樑上睡覺,方崎熙音笑盈盈一旁,卻做不得君子,總好為人師,被我用一塊栗子蘇一人一塊堵了嘴。聽得這訊息,熙音倒是變了色,我只狠狠吃了沐昕一子,順便嘆了一聲:&ldo;叫他不要燥進,還是不聽。&rdo;最後依舊是我輸,我笑:&ldo;不及你八風不動菩薩。&rdo;收了棋局,問熙音:&ldo;你說那日糾纏方姐姐的人,是世子側室的遠親?&rdo;熙音嘴裡塞著栗子蘇,鼓鼓囊囊的點頭。我敲了敲水晶棋坪:&ldo;怎生沒個動靜,倒怪寂寞的。&rdo;方崎不以為然笑道:&ldo;能有什麼動靜?你這裡高手濟濟,你自己又兇悍若此,誰敢動你?&rdo;我瞪她一眼,悠悠道:&ldo;有什麼不敢的?就算原本不敢,若是傷及了自身利益,也一樣敢的了……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