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天白雲,沒見過,值得看這麼專注?他轉個身,換個窗戶繼續看。我觀察他側面,唇抿得死緊,似在‐‐生氣?無奈一笑,這石頭師傅,誰知道他會為什麼事不愉快,還是辦正經事要緊。我看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,道:&ldo;可以出去了。&rdo;※※※當夜,秦淮河畔,約定時間。一個面白無鬚,形容jggān,著一身亮藍錦袍的男子,悠悠踱步於河畔,注目著槳聲燈影裡的秦淮金粉,一臉豔羨,卻不挪步兒。他身後,隱約幾個目光尖銳的男子,混在覓香而來的熙攘人群中。冷眼遠觀的我們對望一眼,點點頭,按原定打算,分頭行事。月上中天,秦淮河最熱鬧的時辰,呼盧喝雉,巧笑豔歌,嬌嗔聲攬客聲戲謔聲宴樂聲琴聲歌聲在十里碧波之上dàng漾得人心中發癢,那白麵人的神色,卻越發焦躁不耐起來。忽然,他肩頭被人一拍。目光一亮,立即轉身,然而身後空dàngdàng的,哪有人影。他的目光移到地下,看見不知何時,地上多了個白粉畫的箭頭,指示著東方。腳前有個石塊包著的紙團,撿起開啟,墨跡淋漓幾個大字。&ldo;脫去外衣。&rdo;他猶豫了一下,向後看了看,身子轉到一半又忍住,想了想,跺一跺腳,在洶湧的人cháo裡脫去外袍。人cháo一湧,他眼一花,下一瞬,他身上不知何時已披上一件灰布袍。地上又多一個紙團,上書:&ldo;走。&rdo;他無奈的再向後看一看,無奈之下只得向東。人cháo擁擠,瞬間淹沒了穿著再普通不過灰衣男子的身形。他向東,走上一段,再被拍肩膀,地下赫然紙團再現,&ldo;錯了,向南!&rdo;於是向南。氣喘吁吁走上一截,再次被拍,&ldo;向西!&rdo;再&ldo;向東!&rdo;……七八回下來,白麵男子暈頭轉向的停在了一處暗巷前。極其骯髒的青石巷子,汙水橫流,還有些死貓死鳥,在巷角散發著腐爛的臭氣,因其髒亂,無人接近。那人捂著鼻子,正yu退開,一低頭,看見地下寫著兩個字。&ldo;抬頭。&rdo;呆了一呆,那人抬頭,便見灰石斑駁的牆上,不知道用什麼血,淋漓縱橫的寫著一個藥方。藥方下還有一行小字。&ldo;此乃解藥配方也,內有珍品藥糙若gān,須煎熬一個時辰再晾涼後方有藥效,現在還剩兩個時辰,還不速速記下抓配煎熬?耽誤了,閣下十族休矣!&rdo;鮮血淋淋的字型自有壓迫氣勢,那人呆了一呆,突然啊了一聲。渾身上下一陣亂摸,大約是沒想到我們沒給解藥卻只給了藥方,沒有帶紙筆,急得在地下團團亂轉,汗珠子雨點般滾落。無奈之下,他還算有點急智,刷的撕下一幅衣襟,狠心咬破手指,對著牆壁,急急以指血記下了藥方。然後將血書藥方往懷裡一揣,撒腿飛奔而去,跑得太急在地下叭的摔了一跤,他一骨碌爬起來,灰也不撣繼續跑。我遠遠高坐一處屋簷之上,看著他惶然遠去。長身而起,我抿著唇,淡淡看著西方,那裡,國公府多半建宅於此。沐家也在其中。白日裡,近邪的神qg,讓我不安而起疑。近邪還在帶著那批探子亂轉,我這邊解藥事畢,剩下的時間,便親自走上一遭,看是什麼事,令他鬱怒如此。※※※當我站在沐府門前時,有一剎的茫然。這是要……辦喜事麼?雖然已入夜,但沐府穿梭往來人流仍然絡繹不絕,家丁們來來去去,張紅燈結綵幔,粉壁牆清道路,整座府邸花團錦簇煥然一新,與我數日前離開時,截然不同。我怔怔的看了半晌,見著人人臉上洋溢的喜色,忽覺得一陣寒意自心底孳生,冷得我不能自己的微顫。看了半晌,我上前一步,順手抓住一個正要往梯子上爬,準備去擦門柱的家丁,道:&ldo;這府裡,是有喜事麼?&rdo;他對我看了看,這是個陌生的家丁,估計是跟隨老夫人和世子一起來的,滿臉喜色的道:&ldo;是,我家公子要娶公主了,真是好大的榮光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