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我們一向心有靈犀。父親看看我們神qg，有些無奈，道：&ldo;罷了，這書房有筆墨紙硯，有什麼計策，各自寫了來。&rdo;須臾，四個紙團平放在父親身前。一一開啟，字跡或雄渾或峭拔或秀麗或清逸，字，卻是一樣的。&ldo;裝瘋。&rdo;父親定定看了紙團半晌，唇角漸漸泛起一絲苦笑：&ldo;我這個王爺，也真是個苦命的，居然被允炆小兒，bi得要去裝瘋。&rdo;我笑：&ldo;昔尉遲恭因毆打皇族李道宗，被貶閒居。邊境發生戰爭，帝命宣尉遲掛印出徵，尉遲裝瘋不出。孫臏被龐涓以通齊罪名臏足黥臉，亦曾臥豬圈食豬糞裝瘋，然一為盛唐長勝名將，一為萬世兵法先賢，由此可見，但凡天降大任於斯人，必先瘋其心志苦其體膚，方可逢凶化吉遇難成祥也。&rdo; 父親瞪了我一眼，道：&ldo;就你巧嘴滑舌！&rdo;我並未在意父親語氣中的寵溺，依舊沉浸於裝瘋的得意設想中：&ldo;若要裝，可不要裝在高牆深院的燕王府裡，那裝也是白裝，誰看得見？要裝就得裝個轟轟烈烈。&rdo;父親臉色越發難看：&ldo;轟轟烈烈……&rdo;我興致勃勃：&ldo;你須得肆意喊叫，多闖民居……嗯，食糞過於噁心……那就暑月披棉，露宿街頭吧，總之，越怪誕妄為越好，總要裝得這天下眾人，都以為你燕王當真瘋了，縱使皇上懷疑，也要瘋到他將信將疑舉棋不定方好。&rdo;說得高興，未發覺父親一直一臉異色盯著我看，等我察覺時，父親已慢慢轉開目光，嘆道：&ldo;懷素，這許多年，雖你並無冷漠之色，然亦未見你如此舒展笑過，能博你如此開懷一笑，我裝瘋也是甘願的。&rdo;我怔一怔，剛才的飛揚跳脫頓時掩了，淡淡睇了父親一眼：&ldo;您用心良苦，可惜，終究是對錯了人。&rdo;父親不語，他看向我的目光難得有了幾分憂傷，動了動唇，想說什麼，然而看了道衍一眼，卻最終沒有說。室內陡然沉寂，越發抑悶得難受，半晌，沐昕輕輕咳了聲，道：&ldo;裝瘋倒是個辦法，不過拖延時日而已，只是既然要裝，自然要裝像些，燕王一直好好的，也未曾有什麼病症或事端，突然瘋了，其緣由又如何解釋？&rdo;道衍一擊掌，嘆道：&ldo;沐公子思慮縝密，&rdo;沉吟一刻，他道：&ldo;先些時候，王爺一直告病來著，如今便叫王府醫官放出風去，就說久病纏綿，誤用虎láng之藥，逆痰上湧迷了心神，如此如此。&rdo;我微笑頷首：&ldo;這得王妃出面了，這般這般。&rdo;※※※數日後一個清晨。一線熹光初初照亮燕王府門前雄威的石獅，吱呀一聲，大門突然閃開一條fèng，伴隨著幾聲喝斥，一個男子被人惡狠狠推出，踉蹌著跌倒在王府臺階下。接著，一箇舊包袱被人從門fèng裡扔出，狠狠砸在那男子身上。路過的人漸漸圍了上來，有人去攙扶那在地上呻吟的男子，看清了中年人的臉，不由大驚：&ldo;這不是王府醫官高先生嘛，這這……這是怎麼了？&rdo;那人滿面羞愧，艱難的爬起身，不住的嘆氣搖頭不語。門裡的喝罵聲依舊不斷：&ldo;兀你奶奶的，哪來的蒙古大夫，用那些什麼破藥，生生治瘋了我們王爺，虧得王妃xg善，只叫打出你去，依得我，捻死你這個禍害就當捻死個螞蟻……&rdo;眾人聽了，俱都恍然大悟狀，看向這男子的神色多了幾分鄙夷。醫家治病救人，哪有病沒治好把人治瘋了的？先前扶著那高醫官的人也立即撒開了手，訕訕笑道：&ldo;這個這個……高先生，&rdo;他小心翼翼的瞅著那男子臉色，放低了聲音：&ldo;你當真把王爺給治瘋了？&rdo;圍觀眾人立時豎起了耳朵。那高先生滿面沉重的搖搖頭，一言不發的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袱，也不去拍打身上的泥土灰塵，垂頭蹣跚的穿過人群，躅躅獨行的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