曉的屋頂之下?想到這裡越發痛得劇烈了些,我惡狠狠咬了口蓮蓉糕,便當是咬了那個不告而別的負心人。父親的聲音從底下斷續傳來,謹慎而穩定,我耳力是不錯的,聽了幾句,便皺了眉。他果然不甘束手就斃。頓了一頓,又有微微熟悉的聲音傳來,我仔細的想了想,想起來是那個面容和目光極其不搭調的和尚道衍。原來他在私密的書房裡,連用詞語氣也是不搭調的,真是和尚也瘋狂。我聽著他對父親的鼓動,將這天下說得唾手可得,語氣激昂彷彿父親出門登高一呼,便註定坐了那金鑾殿,換個皇帝來做。嗯,說要送父親一頂白帽子,王上加白,皇也,我冷笑,小心別送了huáng綾縛枷。聽到最後,我膩了,蓮蓉糕也吃完了,我爬起來便回去睡覺。御風而行時,老頭的話一遍遍響在我耳邊:&ldo;懷素,他畢竟是你父親。&rdo;是的,雖然很自私,很無qg,很對不起我和娘,但,他是我父親。這不法心殺頭事,逐鹿天下問鼎中原的大業,我真的很不想管,可我必須要保證他不能輸,因為輸,就是死。湘王宮熊熊大火,燃著了父親內心的不安與恐懼,bi得他不能不為己生存奮力一搏,鋌而走險。他沒有退路。而那場大火,亦燃著了我內心最為隱痛的角落,娘臨死前未曾責怪過父親一句,她的心裡,還是愛著他的吧,既如此,我怎能任他落入湘王的下場,令娘在九泉之下擔憂傷心?允炆不會放過勢力雄厚的叔王,父親也不會放過任何想置自己於死地的人們。而我,不會放過任何能讓娘安心的機會。 ※※※當晚沒睡好,果然爬屋頂聽牆角要遭天譴,果然聽來的東西最磨人,害得我輾轉反側大半夜,早上起來面若秋霜唇若枯糙,醜得很,醜得很。侍女服侍我洗漱了,端上早膳來隨意吃了些,便去前院找沐新。路過昨晚那間密談的屋子時,聽見裡面聲音吵嚷,我探頭看看,沒發現沐昕,卻是幾個將領並道衍都在,立即喪失興趣,懶洋洋打個哈欠,轉身就走。父親卻叫住了我:&ldo;懷素,進來。&rdo;我皺了皺眉,其實我很不想認識他的屬下們,我這樣的身份,叫人家稱我什麼好呢?真夠難為人家了。結果他們不管表qg如何,都恭敬的上來給我見禮,稱我:&ldo;郡主。&rdo;我怔了怔,看向父親,他目光深邃,眼底淡淡血絲:&ldo;你的身世,允文已經知道,他繼位後,我已經密奏他請求在宗譜上添上你的名字,當年先太子送你的那塊玉佩,其實也是我託他轉jiāo給你的,那是你出身我朱家的像徵。&rdo;我心一跳,再一虛,忍不住摸摸袖子,隨即放開,笑道:&ldo;何必多此一舉。&rdo;父親yu言又止,嘆了口氣,示意我在一邊坐了,道:&ldo;不說這個了,你來的正好,你素來聰明機巧,幫為父想個主意,如何躲過如今這一關罷。&rdo;我懶懶往椅中一靠:&ldo;我一介女子,不懂你們男人的大事,找我是找錯人了。&rdo;&ldo;阿彌……&rdo;&ldo;別別!&rdo;我一擺手止住了道衍:&ldo;你這殺心和尚宣佛號,只怕是對佛祖的褻瀆,還是少來的好。&rdo;道衍一笑,絲毫不以為杵,和聲道:&ldo;謹遵郡主教誨,&rdo;頓了頓道:&ldo;昨夜和沐公子一席長談,老衲等深有感觸,郡主也是從荊州府一路過來的,當知如今局勢危急,今上對諸藩王疑懼日久,繼位後不體叔侄之qg,不遵先帝臨終之囑,不念諸王血戰江山之功,削藩奪爵,勢如雷霆,王爺在諸王中功績卓著,節制沿邊士馬,地位獨尊,在今上看來,更是入rou之刺不除不足以安睡啊。&rdo;父親嘆息,濃眉皺成一團:&ldo;若只是削藩,本王便帶著家小安養京師也罷了,可看允炆行事,終究是不死不休,我一死不足惜,如何能讓家小眾將,因我而受牽累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