磕完瓜子又瞌睡,腦袋在胸前一點一點,卻又不肯去睡覺,每每將哈喇子流了長孫無極一奏章,每每長孫無極辦完一件事一抬頭,便見那朵燈下蓮花,睡得比狗熊還難看,只好一笑擱筆,抱她回房睡覺。當然,睡覺就是睡覺,沒那麼多意義,孟扶搖認為,還沒結婚呢,不要讓一點小小的個人yu望,影響了dong房花燭夜的完美xg和獨特xg。於是長孫陛下長孫殿主只好對著美人chun睡之姿,qiáng自壓抑,做點男人都愛做的事。孟扶搖的&ldo;鎖qg&rdo;之毒自然也解了,解藥的最後一味在神殿,歷來由殿主掌管,原本困擾了她很久的問題,到得此刻迎刃而解。所以基本上,只要不過分,孟女王會當不知道的。她的日子過得有點懶散,有點隨心,有點茫然,一路奔忙了那許久,一直心中頂著一個目標撐著一口氣前行,如今塵埃落定了,她突然覺得心中空落落的,彷彿這一生的目的和意義,突然都虛無了。當初九儀大殿上,面臨抉擇時她選擇救長孫無極,然而不代表,從此她就能將母親丟在九霄雲外,那是她一生的執念,早已深刻在血液和靈魂中,完全丟棄談何容易?她是那朵蓮,但也不是那朵蓮,那朵蓮當初只為祖師存在,現在這朵蓮,歷紅塵轉世輪迴,早已在人間煙火裡重塑了自己,所有的愛恨和牽掛,都是她自己的。然而她並不說,做了選擇便不必多想,長孫無極深qg若此,她又怎麼能開口問他‐‐你繼承了神術,是不是有辦法送我走?當初那般竭力的要找神殿大神通者,如今大神通者就在她身邊,她已無法開口。她漸漸沉鬱,但是總在qiáng顏歡笑;她不長吁短嘆,卻總有些心不在焉;她吃得很少,喝酒卻很多;她睡覺常在囈語,卻不知道總有人隔著簾幕靜靜聽上一夜,將斜斜的影子有點悽清的落在那輪月光裡。月光最亮的那日,又一年八月十五,長青神山上一輪銀盤高掛,因為天分外高遠,那月色看來也分外純粹。九儀大殿之巔,玉石高臺上擺了jg致的一桌,坐了她和他。什麼僕人都不需要,不必讓外人來gān擾來之不易的團圓,長孫無極親自給她斟酒,清冽的酒液在月光照耀下亮得像一團銀,她對著那銀光燦爛的笑,道:&ldo;你看,你看,天上月,杯中月,到哪都團圓咧。&rdo;長孫無極撫著她有了酒意微微嬌紅的臉,看她笑意盎然眼神裡卻淡淡蒼涼,手指頓了頓,輕輕移過她唇角,將一點酒液拭去,笑道:&ldo;喝酒也喝得潑潑灑灑。&rdo;孟扶搖正要反駁,卻見他將那沾了她唇邊酒的手指,靠近自己唇邊,那般輕輕一吮。她的臉,突然紅了,月色下嬌豔如一朵新綻的海棠花。&ldo;生平所飲之酒,以此刻最醇美入心。&rdo;長孫無極在她身邊笑,他不坐在她對面,卻擠在她身邊,兩人衣衫都單薄,隔著衣襟各自透過體膚的熱氣,明明沒用指尖去觸,卻神奇的都知道那般是軟而柔滑的,令人嚮往的,幽徑深處桃花源。孟扶搖手撐著頰,側首看身側男色,這個男人,天神造物所鍾,世間最為jg致的容顏,看久了會讓人暈,尤其帶了幾分醉,平日裡本就華光流溢的眼波頓時流水般dàng漾,從她的醉裡看他的醉,便生生看出暗香浮動,看出月色huáng昏,看出那星河斑斕,銀漢迢迢暗度。而他就那樣給她看,似乎也在笑,那笑意裡深深淺淺,疏影橫斜,有著和她一般的意味難明的弧度。&ldo;扶搖……&rdo;她輕輕&ldo;嗯&rdo;一聲,半醉狀。&ldo;說你想說的話。&rdo;孟扶搖手指一顫,一杯酒灑了一半,剎那間酒醒大半‐‐其實也沒醉,她酒量最近猛漲,想醉也不那麼容易。說……想說的話……他還是……看出來了。也是,她笑笑,長孫無極水晶心肝,她孟扶搖掩飾再好,也逃不過明鏡昭昭。在想什麼?最俗的一句老話,每逢佳節倍思親。塵埃落定,心事無寄,這月圓之夜,那麼婉孌圓滿的團團月色,總叫她想起那一世的小屋,想起和母親分食的月餅,蛋huáng蓮蓉,她喜歡蛋huáng媽媽喜歡蓮蓉,所以月餅不是一分兩半,是挖出蛋huáng留下蓮蓉,好好一個月餅吃得láng籍萬狀,吃完了母女倆便笑,拉了手出門散步‐‐月餅熱量太高,要消食。說是消食散步,最後往往買了糖炒栗子回來,紙袋子裝著,在手心唰唰的響著,栗子的熱氣透出來,溫暖了小鎮y歷八月中夜晚的涼氣,huáng色的慄仁圓潤飽滿,入口甜濡,也像是明月之下的笑容。可如今,再逢八月十五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