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終於熬不得這無聲的巨大撞擊,身子顫了顫,手指緊緊抓住dong壁,指尖深深沒入冰層,綻開一點微微的血色。半晌掙扎而艱難的道:&ldo;我儘量……&rdo;長孫無極慢慢吐出一口長氣,一笑欣然,他臉色白得可怕,一抹笑意綻開如冰雪之花,那笑容璀璨華豔光芒流轉,卻又令人覺得美在頃刻稍縱即逝。那人看著那樣的笑容,慢慢的,轉過身去,半晌喃喃道:&ldo;何苦……&rdo;長孫無極慢慢抬起眼,目光穿越混沌迷茫的高山雪霧,注視著那個心之所繫的方向。她到了那裡了嗎?她進入四大境了嗎?她一切順利嗎?但望她一路安好。苦……也許是苦,然而依舊覺得,和她在一起的幸運,抵得過這一身所受的所有痛苦。他笑意綻開,微微滿足,自覺一生裡金尊玉貴,富有一國,然而最快樂的時刻,還是她每次認真注視他的時刻,那樣清亮的眼神裡滿映他的影子,人生的貧瘠和蒼白從此充盈。&ldo;何苦……受這般苦……&rdo;那人依舊失神的喃喃,&ldo;你還要為她,付出多少?便是這大好河山不值一顧,難道連你這條命,你也不珍惜嗎?&rdo;長孫無極沉默著,良久,淺淺一笑。&ldo;和她在一起……需要下地獄嗎?&rdo;蒙面人愕然轉身。&ldo;那麼,我去。&rdo; 元寶之擇風雪止,寒氣收,山谷失,死門開。剎那間天翻地覆,景物全變。孟扶搖身子尚在半空已經知道不好,一步錯步步錯,哪怕她的實力原先可以順利闖關,一旦誤入死門,那就是形勢逆轉,死路一條。身子還在不住下墜,明明剛才就是在山谷,附近沒有懸崖絕壁,但是剎那間她身下就出現了無限的深,而頭頂風聲呼呼星辰旋轉,世界瞬間攪成了漿糊。孟扶搖知道,不採用人力的神巫陣法,大多都以幻境為主,而頂級大陣和普通陣法的區別就在於,普通大陣的幻象來自於心,人力可破,一旦衝破便不存在,頂級大陣的幻境卻虛虛實實,你以為那是假,多半那是真,比如這萬丈懸崖,如果認為剛才自己是在山谷四周沒有懸崖便任其掉落,那也就真的掉落,啪一聲,摔裂。到得此時,慌亂也無用,何況孟扶搖從來不認為憑自己,掉崖就會掉死,她半空中一吸氣,全身真氣流轉,身子一輕,下墜速度立時一緩,一片羽毛似的飄dàng起來。隨即她一個翻身,已經攀向了身側的崖壁。手指已經夠著崖壁,崖壁上突然&ldo;嚓&rdo;的一聲,彈出無數閃亮的鋒刃‐‐剎那間那崖壁已經不是岩石,化成刀山!孟扶搖急忙縮手,飛彈出的刀刃已經削落她一片指甲,而這一攀一縮之間,身子又落了數丈。孟扶搖急拔&ldo;弒天&rdo;,黑芒一亮間叮叮噹噹鋒刃全部被削平,她五指一張,指尖灌注真力比金玉更堅實,唰的抓住那些去掉鋒刃的刀尖,用力一扭扭成一團,一把抓住。下墜的勢子霍然而止,孟扶搖吊在半山之中,剛剛舒一口氣準備攀援而上,忽覺腳下一緊。她低頭一看,心中一驚。不知何時,身子離崖底已經不遠,崖下是濁黑粘膩,冒著腥氣閃著紅光的泥漿般的河流,河流之中汩汩的冒著泡,翻翻滾滾彷彿煮開的瀝青,那些粘膩的漿汁之中,伸出無數滿是汙黑泥水的手臂,在飄搖的灰色霧氣中不住掙扎、伸出、招展、攀援,其中一隻靠她最近的手臂,正死死抓住了她的腳踝,手臂之上不住滾落粘滿黑色淤泥的鮮血,在沉厚的黑色河流之中,滑落無聲,而鮮血淤泥之下,隱約看見寸寸白骨。孟扶搖咬牙,一腳抖開那手臂,更多的手臂卻伸了過來,擠擠簇簇如一群蚯蚓般簇擁在她腳下,詭異得越伸越長,河流裡,除了汩汩的泥泡炸破之聲,漸漸更多了一些異聲,呻吟……呼號……慘嘶……嚎叫……一聲聲摧魂裂肺,宛如從地獄之中,受盡苦難的幽魂們隔著y陽兩界發出的求救之聲。森森千仞的鐵青高崖,滔滔翻滾的黑色深潭,詭異揮舞招展的不似人形的無數白骨手臂,灰色濃厚腥臭的霧氣,幽深迴旋dàng響的鬼哭之音。地獄之境。九幽。那群手臂拼命擠過來,孟扶搖看得頭皮發炸,趕緊蹬蹬蹬向上爬,那崖卻似乎永無盡頭,爬了很久,頭頂還是那麼高,身下還是那麼近,那些手臂越伸越長,已經不是手臂,倒像小時候扯出來的長長的香口膠糖。孟扶搖心中一陣鬱悶,心想這個怎麼破?難道要我一個猛子扎到淤泥裡去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