膚般,仔仔細細從上摸到下,快到宮牆根時,突然心口一撞渾身一冷,如被雷擊。那一擊擊在全身也擊在頭頂,豁剌剌世界一片亮白,再看不清諸般景物,極度的暈眩裡孟扶搖低低&ldo;啊&rdo;了一聲,抱著頭蹬蹬的向後退,嘴裡發出不堪疼痛的抽氣聲。一雙溫暖的手突然按住了她肩頭,穩定沉著,熱力隱隱,只是那樣輕輕一按,一股熱流湧入,撫平她突然混亂的真氣,長孫無極微帶擔憂的語氣隨即響在她頭頂,低低道:&ldo;扶搖,我們回去吧。&rdo;孟扶搖閉了閉眼,再睜開,無言的拍了拍他的手,然後抿著唇,向前跨了一步。這是她對於這一刻的抉擇給出的態度,也是她對於人生一貫的態度‐‐在可以逃避的時候逃避,在不應該逃避的時候面對。知道固然痛苦,不知道卻也許會造就更大的痛苦,因畏懼而裹足不前轉身逃開,不該是她孟扶搖做的事。她輕輕的,然而堅定的跨出那一步,跨上滿是塵灰的宮階,手指一搭,銅鎖落下。沉重生鏽的發黑銅鎖落入掌心,冰涼粗糙,似這一刻心qg,揉了沙子一般被無聲帶血的磨礪。這扇門就在眼前,那些無數次bi到眼前卻也無數次繞開的故事,在推開這扇門後,也許就會再也不能退避的湧來。孟扶搖手停在半空。卻也只是頓了那麼很短的一刻,隨即毫不猶豫的,推門。&ldo;吱呀。&rdo;長久沒有上油的門軸發出沉重悠長的吱嘎聲,像是午夜垂死的人在寂寂呻吟,月光被無限度拉長,拉出落滿枯葉的長長甬道。甬道不長,連線著三進院落,屋簷下臺階側結滿蜘蛛網,在風中顫顫飄搖,一dàng一dàng反she月色的銀光。孟扶搖默然看著這間普通宮室,依然是那種似熟悉似陌生的感受,感覺見過,卻又似乎並沒有熟悉到血脈裡,然而有些地方的細節卻又牽絲扯脈,一見驚心。她緩緩順著甬道走進去,枯脆的樹葉在腳底發出碎裂的微響,&ldo;嚓嚓嚓嚓&rdo;,一聲聲似是久遠的難懂的囈語。孟扶搖遊魂似的飄上回廊,順著迴廊的方向直奔宮苑第三進,最後在第三進的一間鎖著的小耳房面前停住。她立在那房子之前,有些迷惑的偏著頭,腦海裡此刻波翻làng湧,一幕一幕都是混亂駁雜的破碎場景,那些場景在腦子中幻燈片似的轟然閃現……矮小的耳房……綠色衣裙的女子……含愁的嘴角……黑暗的狹小的空間……渾濁的泛著血絲的眼……散發著尿騷味的蒼白的手……孟扶搖呻吟一聲,抱住頭,那些混亂片段衝擊得全身血液都在突突直冒,再狠狠撞向記憶的藩籬,潛意識裡為求自保自願封閉的記憶被衝撞得風雨飄搖,如一葉扁舟在激血的漩渦裡無處求生,腦子裡翻江倒海的漲痛著,似千萬把小刀不住翻攪,剎那間便痛出一身冷汗。如此抗拒……如此抗拒。孟扶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堅持到走進那耳房?她一月休養之期還未到,功力未及巔峰,好不容易才穩定的真氣,斷不能一月兩次走火入魔。身後,長孫無極突然伸手,極其堅定的牽過了她,道:&ldo;扶搖,走。最起碼現在,不是你面對的最佳時機。&rdo;孟扶搖默然半晌,突然走過去,拂開耳房窗戶上的厚厚塵灰,探頭向裡一張。一間普通的屋子映入眼簾。所有的物事都沉在灰塵裡,好一會兒才辨清大致的輪廓,chuáng……幾……盆架……帳幕……帳幕後一方黑黑的,半掩半映的……孟扶搖突然向後一仰。她暈了過去。她落在長孫無極的懷中,臉色蒼白呼吸輕淺,長長睫毛微微翕動,長孫無極手指急急搭上她的脈搏,卻發現除了血氣有些不寧外,並沒有受什麼傷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