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星光爛漫,一簇藤蘿攀牆而上,開出節節高生的花朵,紅,紅得鮮豔熱烈,像一支支飽藏了心思和希望,等待一飛沖天的pào仗花。那般輕輕一碰,便濃豔得便要炸了,在夜色裡炸出滾燙鮮紅的汁來。戰北野烏黑而熱烈的眸瞳,也似這夜色裡飽滿的花朵般,yu待噴薄。他輕輕的……俯下身去。孟扶搖突然翻了個身。這一翻便翻到了牆角,手一打,有意無意將戰北野推開。然後她面對牆角,背對戰北野,抱著被子繼續呼呼大睡。戰北野定住,定在chuáng邊,四面的空氣沉寂下來,聽得見兩人舒緩裡略帶緊張的呼吸。半晌戰北野才開口。&ldo;你沒醉成那樣,何必裝?&rdo;孟扶搖的肩頭僵了僵。她緩緩睜開眼,看向牆壁的眼神微有醉意,眼底卻是清明的。她……沒有裝,更沒有故意想傷害戰北野。在店堂裡是醉了,但是她的功力經歷幾番磨難,已經再上一層,突破了五層大關接近六層,這個層次的&ldo;破九霄&rdo;,已非任何酒意能侵。小二問要幾間房的時候她開始清醒,卻不好cha嘴,畢竟現在是兩個男子卻要兩間房是很奇怪,磐都現在一定戒備森嚴等戰北野入網,她不能太過扭捏給他添麻煩。後來她裝沒醒‐‐戰北野今晚一定有行動,也一定不會允許她跟著,她打算等戰北野放鬆警惕走後,自己悄悄跟上去。不想這個暮chun的夜晚,夜風溫軟會惹禍。不想戰北野亦可溫柔細緻如此。當他的氣息迫近,那熟悉的青松般微澀而清慡的男兒香緩緩迫來,她終於失措,能做的只是背身相向,以一個拒絕的姿態將他推開。對於戰北野這樣的人,一個這樣的姿勢已經足夠。孟扶搖咬唇,手指抓著帳子邊沿,屏住呼吸‐‐人生裡有太多的qg不自禁,因此她不會和戰北野生氣,但望戰北野也不要鑽牛角尖,就這麼當什麼都沒發生,也不至於傷著自己。戰北野卻不肯如她祈禱這般輕輕放過。他本就不是肯輕易放棄的男子。&ldo;扶搖。&rdo;戰北野坐在chuáng邊不動,深深呼吸,眼神波光明滅的看著她背影,那近在咫尺的背影,看來卻遠如天涯。&ldo;告訴我,我真的永遠遲了那麼一步麼?&rdo;孟扶搖連呼吸都頓了頓。這個豪烈剛直的男子,竟然也會用這樣近乎沉痛的語氣,問出這樣的言語?風聲沉默,pào仗花在夜風裡噴薄著紅豔的香,每個人的心底,卻都有一片蒼白。半晌,輕輕一嘆,孟扶搖坐起,轉頭看向戰北野。她看進一雙深黑的,因極度熱烈被壓抑而極度沉靜的眼眸,她迎上這樣的目光,明亮的,直視的,毫不避讓的。&ldo;戰北野……&rdo;&ldo;不是你不夠好,不是你來得遲,是我,&rdo;孟扶搖笑,笑意裡滿是深深無奈,&ldo;是我在錯的時間,來到一個錯的地方,所以我再沒有權利,去選擇對的人。&rdo;※※※夜色沉沉,星光如神女髮間碎鑽,灑落蒼穹烏鬢之上。戰北野立在孟扶搖身前,已經神色恢復如常,孟扶搖的那句話不過換來他若有所思很久,隨即朗然一笑,&ldo;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是必須一定的,你說你來錯了?我偏要叫你知道,你從沒來錯這五洲大陸,從沒來錯我眼前!&rdo;他說完便大步出去,坐在屋子臺階上等孟扶搖洗澡,元寶大人蹲在他身側排排坐,月色照亮一大一小兩團黑影。戰北野仰首看月,月光勾勒出他線條鮮明的側影,這暮chun將夏的月色寧靜溫柔,將他有些燥熱的心緒慢慢撫平,他突然偏頭,看了看元寶大人,道,&ldo;你家主子忒好運氣。&rdo;元寶大人酒意未去,醉眼朦朧的思索著這句話,覺得好像其實也不是這麼回事,它個人認為,遇見孟扶搖的人,運氣都不太好。它慢慢抱著果子啃,心裡迷迷糊糊想,想當年在穹蒼……身後傳來開門聲,孟扶搖一身清慡的探頭,換了緊身黑衣,痛痛快快的問戰北野,&ldo;接下來我們去哪?&rdo;戰北野回身,他依舊神qg朗然,眼眸亮得像星光都聚在眼底,&ldo;你說呢?&rdo;&ldo;那對猜拳猜輸了約定去拿錢的傢伙,還有那個花公公,都是你的人吧?&rdo;孟扶搖笑,&ldo;一句一個暗號,我聽不懂。&rdo;&ldo;那是我外公在世時為我佈下的線,他為我做的,比你想象的要更多。&rdo;戰北野泛起一抹緬懷的笑意,&ldo;他們告訴我,母妃被關在西華宮花園後,每日有三百護衛輪班看守,每班一百人,每隔八個時辰換班,他們約我今晚申時見面商量營救方式。&rdo;&