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剛剛移步,天際一個閃電豁拉拉劈下來,正劈在他腳前,庭院青石地被打得焦裂的一條fèng,只差一步便燒了他腳趾。他嚇得一縮腳,隨即便聽見身後風聲。那風聲一閃便至,然後亮徹天地的白光裡,他看見黑色的光芒揚起,狠狠一拍!&ldo;啪!&rdo;慘叫聲連同細微的碎裂聲響起,地上滾下一些醜陋的物事。孟扶搖一劍橫拍,生生拍碎了他的子孫根!隊長疼痛之極在地下扭曲成一團,無意識的彈跳了跳,這回不再是舒慡滑溜的飛魚,這回是翻著白肚皮掙扎的死魚,他捂著下身,在地上拼命滑移,試圖在滑膩的地面上游出去,遊得離這個九天殺神遠一點,游到生命的區域!後院這個客院之外,還有四十人分散在前院中,尋找財物。再遠些,他們還有三個小組,每組五十人就在附近梭巡,只要他逃出後院,驚動前院兄弟,再驚動附近其他組,他們便可以不必死!不僅可以不死,還可以聯絡分佈在官沅縣的大隊,再上報在端京的總隊,甚至上報大皇女!將這個殺神層層包圍碎屍萬段‐‐他們紫披風,本就具有qiáng大的資訊網和層層遞進聯絡的組織結構!只要他逃出後院!小隊長拼命掙扎著,鮮血淋淋慢慢向前爬,姿勢和先前李家新婦試圖逃命時一模一樣,孟扶搖叼著劍,披頭散髮寒芒四she,替代了先前他的角色,冷笑抱胸一步步跟在他身後。 bào雨如傾,蒼天潑瓢,這一場雨下得無休無止,似要將這殺人者反被殺的血色之夜的所有鮮血和悲憤都大力衝去,卻再也衝不去熱血女子結鬱在心的滿腔怒火。小隊長爬著,孟扶搖跟著。跟了三步,她霍然上前,手一揚,一隻手臂蒼白一閃,翻翻滾滾蹦開去。&ldo;啊!!&rdo;沖天慘呼聲裡,孟扶搖聲音清晰冷厲,似深井裡撈出來的冰。&ldo;這是償李家滿門被殺的債!&rdo;小隊長捂著斷臂,huáng著臉抖著唇,在即將昏眩的劇痛裡拼命的加快速度向外爬,孟扶搖又跨上一步,寒光一亮。一條腿整整齊齊永久留在了青石板地。&ldo;這是償李家新婦被ru的恨!&rdo;撕心裂肺的慘呼聽起來已經不像人聲,倒像是這午夜閃電和閃電jiāo錯摩擦發出的瘮人的吱嘎之聲,地上那團血糊糊的東西也已經不像是人,更像一頭飽逞yyu之後落入獵人滿室利齒陷阱的shou。他還在遊弋,在地上滾出一道又一道濃稠的血,孟扶搖再次上前一步,&ldo;弒天&rdo;黑光如瀑,戳入胸腹,那般毫不猶豫殺氣凌然,哧聲一剖直抵咽喉!&ldo;這是償我被你bi至墮落的仇!&rdo;遍地裡濺開紅紅綠綠,那醜惡的身子抽搐一下,寂然不動。孟扶搖垂下劍,低低喘息,半晌用手捂住了眼。雨水和著她掌上鮮血湍急的流下去,像是心深處那些自從聽見那聲音做出那選擇後便堵塞鬱結住的眼淚。我和你……其實一樣無恥……地下那團東西,卻突然又動了動。這個生命竟然如此頑qiáng,凌遲至此依舊殘留一息,還在荷荷的爬著,拼命用剩下的那隻手去夠前方的門。隔開後院和前院的門。到得這一刻,瀕死的男子已經沒有了清醒的意識,也忘記了身後木然不動的孟扶搖,他血色記憶裡唯一記著的,就是這道代表生機和希望的門。只差毫釐。門邊藤蘿花架下,突然衝出一條人影,跌跌滾滾撲過來,一把抱住他的手臂,狠命一扳!&ldo;咔嚓&rdo;一聲骨裂聲響,一生裡ji都沒殺過的柔弱女子,用盡她此生最大的恨所能使出的最大的力量,終聽見這一聲驚心動魄的斷裂。小隊長再也叫不出,在地下抽搐成一團,終於挺了一挺,徹底不動。李家新婦鬆開手,坐在門檻上,仰天大笑。她雙腿萁張,渾身上下青紫鮮紅慘不忍睹,破衣服片子根本遮不住身子,那般雪白底上溼漉漉混著各種凌nuè之後的傷痕,比地上那團東西更加不成模樣。然而她那般笑,那般痛快的瘋狂的凌厲的撕心裂肺的笑,那笑聲狠狠打壓下滿天的雷聲雨聲,衝破壓在汙濁塵世上空的烏黑層雲,利劍長槍一般直戳破這死去家族遊dàng不休的冤屈和寂靜。孟扶搖在這樣的笑聲裡顫抖起來,抖得那般劇烈,彷彿亦在身受凌遲。她上前一步,試圖去抱起那女子,低低道:&ldo;別笑了……求你……別……&rdo;那女子卻突然一偏頭,狠狠咬住了孟扶搖的臂膀。她尖尖的小牙利劍般戳在孟扶搖臂膀裡,很快咬破衣物直入體膚,溼溼鹹鹹的液體浸出來,瞬間染紅她的白牙。她不鬆口,青色的瞳仁裡閃著野shou般快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