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望著雙眼血紅悲憤若狂的他,默然半晌,真的放了手,鐵成趕緊向外奔,卻聽身後人冷冷道:&ldo;你去,你快去,然後把敵人一起引來,然後,害死你主子。&rdo;鐵成維持著一條腿外一條腿裡的姿勢,僵住不動了。&ldo;真不知道她怎麼會收你做護衛?&rdo;身後那人聲音譏誚,再無一路來的乖巧可愛服服帖帖,鋒芒如刀刀刀灼人,&ldo;一個護衛,一生裡唯一該做的事就是保護好你的主人,而不是時時記著鋤qiáng扶弱路見不平,那是俠客gān的事,我說,你還是去做你的俠客吧,做護衛,你不夠格。&rdo;鐵成僵在那裡,五指深深cha入窗欞,木刺刺出指尖鮮血,卻真的再也不動了,半晌他極慢極慢的轉身,他轉得那般艱難那般吃力,以至於鍾易竟然聽見了骨骼生硬扭轉所發出的吱嘎之聲。然而他還是轉了過來。他轉過來的那一霎,眼睛竟然全部變成深紅之色,殷殷如血。鍾易看著他,眼神奇異,半晌低低道:&ldo;忍……忍過這一刻,你忍得這一霎,勝過你為你主子做一千件事。&rdo;&ldo;點我的xué道吧……&rdo;鐵成咯咯咬著牙,哀求,&ldo;點我xué道!&rdo;&ldo;你就放心我了?&rdo;鍾易冷笑,鐵成僵了僵,猛地低嚎一聲,抱頭狠狠蹲下去。地上還蹲著一團小小白影,元寶大人早已找到了一個老鼠dong,不顧骯髒將腦袋埋在了親戚家裡。室內沉寂下來,所有人都在壓抑著呼吸,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暗色中反she爍爍之光,那光裡寫滿血色和疼痛,刺到哪裡哪裡便添了新傷。那般的沉寂裡,風雨之聲和慘呼之聲便越發猛烈清晰,鞭子似的抽打著男兒熱血。然而為了她,忍!所有人都在忍!chuáng上的孟扶搖,突然輕輕動了動。她的真力在剛才執行了一周天,正要試圖順著長孫無極經脈輸入,因為這一關太過要緊,她不敢燥進,想要先摸清長孫無極的真氣流向,於是她先停了一停。便是這麼一停,她聽見了窗外的呼叫聲。那是屬於女子在遭受bào力時的掙扎呻吟之聲,衣衫被撕裂之聲,不止一個男子的y笑之聲,那些聲音混雜在猛烈的雨聲裡,十分微弱,聽在她耳中,卻如巨雷般驚心!就在她屋外,窗前,眼皮底下,有女子在遭受人間至慘摧殘!怎麼!可以!孟扶搖腦中轟然一聲,手下意識的一鬆,第一直覺就是跳起來衝出去,殺人!然而就在手指那麼一撤之間,掌下長孫無極真氣因她不寧的氣息頓時被引動攪亂,驚濤駭làng般那麼一湧,剎那間亂了內息!孟扶搖僵住。她不能動……不能動……不能動!她真力已經進入長孫無極經脈引流,此刻移開會害死長孫無極!可她此刻不動,窗外那女子會在她眼皮底下被輪jian致死!孟扶搖開始發抖。此刻,眼前,一生裡最難的抉擇。放開他,失去他;不放他,失去做人的尊嚴和理由!她一生果敢勇毅無不敢為,卻在這異國小鎮風雨之夜裡遭受此生未有的萬般為難。要她如何放開手,葬送相伴風雨此心如一,為她才落至如此地步的知心之人?要她如何不放手,生生聽著世間所有女子都不能容忍的事發生在自己眼前,還不動巋然?孟扶搖這一霎,聽見自己心底láng一般的,一聲長嚎。※※※那一聲嚎叫殷然帶血,磨碎她一生俠氣勇烈,那般混著血色狠狠搓揉,心深處鋼絲般的堅持不堪承受,戛然斷裂。蒼天無qg,一至於斯!※※※這一刻窗外女子身受悽慘蹂躪,這一刻窗內所有人都在深受良心折磨。已經無法分清誰比誰更痛。鍾易沒有動,他背對窗戶,仰著頭,蒼白的面色越發蒼白。鐵成沒有動,他抱著頭,手臂壓得自己頸骨格格作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