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於後來的加固地道,防止滲水,在地道里滿滿填充炸藥之類的事,自有其他人去做。類似小安這樣的人,宗越&ldo;培養&rdo;了一批。那些在當年對文懿太子落井下石,那些早早投靠攝政王的背叛者,早早就被納入他的視線,他卻不殺,只長期控制著,留著將來作為走近軒轅晟身邊的通行證。軒轅晟懷疑一切,卻沒有想過宗越會利用他陣營裡的人,來對他進行滲透。這是真正的qiáng者的選擇‐‐不逞一時之快,只看長遠利益。只要能殺了軒轅晟,那些從屬之人的罪過,何足在意?宗越淡淡的笑著,前方血火無限,他白衣一塵不染。他厭了鮮血,厭了黑暗白晝間穿行的人生,他以為今日之後便可以真真正正做那個潔癖的愛花的大夫,治病,救人,金盆裡洗去沾滿鮮血的手,gāngān淨淨為那愛打架的女子一生cao心,然而她將他推上另一條路,從此後他還要繼續殺人。那麼,就這樣吧。他厭倦的仰著頭,看黑煙紅火中半座燃燒的臨天樓,看樓將燒斷軒轅晟一掀衣袂決定飛落樓下,淡淡的笑了笑。 他袖起袖子,數:一、二、三……&ldo;砰!&rdo;飛馳到一半的軒轅晟,突然栽落,重重栽向地面,卻又在第四層樓角處被飛簷掛住。那處樓層全放了雷彈,燃燒爆炸得最為激烈,四she的紅火流星般竄出來,迅速燃著了他的王袍,滾滾黑煙燻得他不住咳嗽,努力睜眼卻怎麼也睜不開。軒轅晟心底冰涼一片,努力的調整著氣息,卻發現丹田空dàng,混若無物。他的真力呢?他的武功呢?他為什麼連驚神箭都沒來得及發,就突然真氣都被抽空?而這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?火勢迅速的在他身上燃燒起來,炙著肌膚嗤嗤作響,那般灼人的滾熱,天地人世都一片焦心疼痛的鮮紅……恍惚間那個人也是,他命人剝了他肩部的皮,烙鐵燙上去也是這般嗤嗤的響,也是這般的焦臭氣味……哦……不,不對,不是這樣的,響聲一樣,氣味……氣味卻不一樣!他霍然睜開已經燒瞎的眼,就著被火燒得蜷縮扭曲的姿勢,試圖昂起頭,看向宗越的臉。那個已經被刑訊而死的假軒轅越!他們那麼像……和文懿太子一模一樣的臉……他一直以為那真是軒轅越,沒有人可以像到這個地步,饒是如此他也很小心,從未真正靠近那個人,他都是遠遠站在囚室的臺階下,看著屬下施刑。原來……原來這樣也能……軒轅晟在飛簷角上扭曲起來,焦黑著,扭曲成不似人的一團,宗越仰頭平靜的看著,藥人,聽過麼?選一個合適的人,餐餐吃特製的藥,日夜泡在藥桶裡,睡覺都燻著藥香,直到身體髮膚血rou指甲每一處都被浸透,而那些漫長的日子裡,他亦用他jg細的手,時刻對照自己的容顏,調整對方本來就很近似的長相,那樣慢慢的,不動聲色的改下來,用了很多年。他知道,軒轅晟一定忍不住會用刑,也一定會忍不住看著,只要那人面板破了,散發的血氣,遲早都會慢慢滲入浸透對方內腑,武功越高,受損越重,在下一次妄動真氣時,突然爆發。他算準軒轅晟會去臨天樓,就如同他算準他會在最後從樓頂最高處栽落。就是這樣的,就要你這樣死去,láng狽的栽落,醜陋的死亡,和多年前你親手摜死文懿太子,一模一樣。&ldo;爹‐‐&rdo;淒厲的女聲乍然響起,裂血般穿透喧囂的人群,宗越的笑意凝結在唇角。韻兒!他已經命人趁亂入府打昏軒轅韻送至她外公家,為什麼她會出現在臨天樓下?宗越霍然抬首,一指臨天樓,道:&ldo;衝進去,攔住!&rdo;黑衣人們飛速越過高牆,卻已經遲了一步,那嬌小的影子剎那劈落數名試圖攔住她的侍衛,腳踩著樓下屍體飛身而起,身子一飄已經飄上四層,然後,在那片血與火中,抱住了她半焦的,痙攣的,面目全非的父親。她身上瞬間也燃起熊熊的火,烏髮成灰肌膚化血,低微的噼啪之聲裡她亦疼痛的扭成一團,卻終究沒有放開手中的父親屍首。那一霎唯有火光聽見,她道:爹,我錯了。十三年恩怨如血,化作這昆京火光漫天降落,將那些愛恨痴怨皎皎心事統統焚化,而那個在流水般的歲月裡羞澀微笑的孩子,從此泯滅。三條長街之外,疾速驅馳一路狂奔的女子突然停住,然後,緩緩閉上了眼。她和那高樓之上的女子一般,微微顫慄,隨即低下頭,無聲埋首於掌心。她身後,衣袂飄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