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孫無極笑了笑,堵住大怒要咬人的元寶的嘴,將它塞到chuáng角,用枕頭壓住,又拍她的背哄她睡覺,道:&ldo;我們本來就不是尋常人嘛。&rdo;孟扶搖聽得一笑,覺得這個人真自戀,轉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‐‐皇族豪門,本就是世間傾軋最烈最黑暗最骯髒的門庭,撐在皮子外的高貴和掩在骨子裡的汙穢同存,縱觀七國,哪家豪族門楣沒有染過血?哪家巨戶枯井裡沒有投過屍?哪家皇宮沒有飄dàng過權爭失敗者的冤魂?她輕輕的嘆息,道:&ldo;以前我聽過一句話,一公主在國破之前,掩面而哭:願生生世世莫生帝王家。那時我以為,她不過是倒黴,遇上滅國之災的公主自然是最慘的,現在我才知道,便是太平年代的公主皇子,也一樣很倒黴……長孫無極,有沒有這樣一個皇朝,平等,明亮,權力制衡,雖然有著不可避免的黑暗和不公,但在盡著最大的努力公正公平?&rdo; 長孫無極沉默著,半晌答:&ldo;等你來建造。&rdo;孟扶搖卻笑起來,掩著眼往榻上一倒:&ldo;我真是昏了,一個讀史的人,問出這麼傻的問題,在封建體制、生產力低下的五洲大陸談平等和權力制衡?不等於和中國男足談論什麼時候拿世界冠軍,和鳳姐談論人類的自知之明一般荒唐嘛……等我來建?我要真在這裡一輩子,我就建,現在,沒空。&rdo;她疲倦的閉上眼,感覺頭頂有人輕輕靠近,溫醇語聲如chun雨掠過耳畔:&ldo;為什麼沒空?&rdo;&ldo;……回家。&rdo;孟扶搖翻了個身,懶洋洋回答,又軟綿綿揮手:&ldo;出去記得帶好門。&rdo;她沉入睡鄉,沒有聽見回答,只在黑暗的幕布落下的那一霎,感覺到額頭被午夜微微溼潤的風拂過,那風久久盤旋不去,夾雜著纏綿而溫柔的嘆息。※※※日子恢復了平靜,因為月魄之寶引起的爭吵和長夜裡對一個逝去女子的共同懷念,都已被擁有和聆聽的人珍重收起,不忘卻,也不提起,前路還是要走的,向後看看見倒影,向前看才是陽光。孟扶搖和戰北恆最近相處得不錯‐‐她那日一句&ldo;王爺命不久矣&rdo;雷倒戰北恆,險些被他喝命侍衛趕出門去,然而孟扶搖當時只是坦然高坐,慢條斯理喝茶,道:&ldo;屬下一腔熱血,甘冒奇險予王爺醍醐灌頂,王爺還要逐我出門?行,我出了這門,下次可就不會進來了。&rdo;說罷她整衣便走,還命王府侍衛:&ldo;好生給我引路,下次你們就見不著將軍大人我了。&rdo;戰北恆給這個似jg明似愚鈍,似大膽似無知的混小子將軍氣得哭笑不得,卻也喝住了侍衛,留下孟扶搖來喝茶聊天,兩人喝了好幾次茶之後,戰北恆才終於漫不經心問:&ldo;當初那話,怎解?&rdo;&ldo;無解。&rdo;孟扶搖答,&ldo;王爺心知肚明,無需我多說。&rdo;戰北恆斜睨她,很久之後才道:&ldo;那你又待如何?好好的陛下駕前紅人不做,跑來給我通風報信?&rdo;&ldo;男人嘛,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。&rdo;孟扶搖嘻嘻笑,&ldo;龍虎大將軍算什麼,從龍開國之臣才是真正宏願!&rdo;戰北恆又一次被她給刺激得跳起來,&ldo;大膽‐‐來人‐‐&rdo;孟扶搖微笑,端坐不動。戰北恆話到一半果然止住,瞪著她,氣得呼哧直喘:&ldo;你你你你你你你‐‐&rdo;孟扶搖很可惜的站起來,攤手:&ldo;哎呀,不拖我上金殿了?不抓我砍頭午門了?我本來還想著,能和親王殿下一同huáng綾裹枷死在落龍臺,是很榮幸的事呢,哎,可惜可惜。&rdo;戰北恆手按著桌子,拿這個憊懶小子沒辦法‐‐能當真就這句話拖他上金殿?皇兄只要問一句&ldo;他如何會在你府中和你說這個?&rdo;,再聯想到什麼什麼,自己這個大逆罪名,絕對比他重!這小子,惡毒!孟扶搖卻道:&ldo;我知王爺難以信我,無妨,王爺終有一日會看明白屬下jg誠的。&rdo;她搖搖晃晃出王府,去和皇營同僚們相見歡,皇營統領謝昱為人不苟言笑,處事死板,不得人心,倒都覺得新來的副統領,大方,慡氣,又不愛cha手諸般事務,對他們平日裡一些撈錢手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好人!玩了一陣賭骰子,孟扶搖又輸,輸得沒心沒肺的笑,隨手掏出大錠銀子往那一擱,道:&ldo;兄弟今天沒帶散碎銀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