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無忌一聽這如同銀鈴般的聲音,頓時連肚子餓也忘記了,忙扭過頭去看。卻見那丫環小香在河邊伸出手去採荷花。採了幾朵,聽得那小姐道:“錯了,應該是那朵才對,你手中這朵開得太盛了,必不長久,採那朵含苞欲放的才好。”說著,段無忌只見橋簾中伸出一隻纖纖玉手,美如春蘭,柔若無骨。只看見這如雪皓腕,便令人神馳心醉,目瞪口呆了。只見那丫環小香採了幾朵荷花,隨著小姐去了。段無忌卻身不由已,也跟在了那轎子後面,呆呆地想著:“這轎子要是停下來,我就可以看到這小姐了。她一隻手都這麼漂亮,她、她、她一定長得象天仙那樣美。天仙是什麼樣子的,嗯,一定象師父那樣又美麗,待人又好。”他呆呆地跟過了幾條街,全然沒有想到會被人發覺。那丫環小香卻已經發覺了,悄悄地對小姐說:“小姐,那個鄉下人從朱雀橋一直跟著我們到這兒,是不是叫人教訓教訓他?”那小姐在轎內道:“算了,他還能跟到哪兒去,不必理睬了。這種鄉下人,若是真教訓他,還抬舉了他,降了我的身份。”段無忌在海上曬得黝黑,身上又是穿一身粗布衣服,看上去就象個呆頭呆腦,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傻小子。他卻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看他的,他倒也沒有別的念頭,只是一心想:“等這小姐回家時,她下了轎子,我就可以看她一眼了。”卻不知道差點被別人當成無行浪子打一頓。他本是底層出身,自懂事以來,除了師父,何曾見過這麼一位高貴美麗的小姐,自然是大為傾倒了。他一直跟著那小姐,眼看著轎子在一所大宅前停下。果然見丫環小香打起橋簾,扶著那小姐下橋,段無忌只看見她半張臉龐,已是從未見過的絕色,只覺得耳邊轟地一聲,心中砰砰亂跳,整個人呆如木雞。他也只不過一瞥之下,便是如痴如醉,不能自撥了。只見小姐的背影苗條婀娜,穿著胭脂色的衣服,在眾人簇擁之下,飄然而入。段無忌神不守舍地跟了上去。卻聽見一聲斷喝:“你這小子,鬼鬼祟祟地幹什麼?”只見兩個守門的大漢走了過來。段無忌想這美人住在這宅中,這兩名大漢,必中她家的人,心中本是極不願意與他們有什麼衝突的。只是他見那大漢的神情舉止,卻與小時候狠狠打過他的那小酒店老闆極象,卻不知世間這一等人本就是極象的。心中不禁有一股無名火,再加上美人忽然就不見了,更兼他肚子又餓,心情不好,自然說話就衝了:“我站在這兒,關你們什麼事?”那兩名大漢素來橫行慣了的,怎容得這土頭土腦的鄉下人這般頂撞,聞言大怒:“你這臭小子,是活得不耐煩了。”說罷,一人就一掌打去,本擬就將這小子一掌打扁了。段無忌側身一讓,手中輕輕一引,那大漢一掌,“啪”地一聲,卻打在自己臉上,那張臉立刻就紅腫了起來。另一名大漢一見,大吼道:“好個小子,反了你。”也撲了上來,卻被段無忌連耍帶逗,弄得狼狽不堪。兩人見鬥不過段無忌,一聲唿哨,從門內撲出十幾條大漢來,將段無忌團團圍住相鬥。段無忌見人越多,反而有心顯露自己的本事,只不過幾下,就將眾人打倒在地。只聽見一聲大喝:“住手!”只見門前出現一箇中年人,眾人立刻停手,行禮道:“張堂主。”那人瞧也不瞧他的手下,走到段無忌面前,道:“小兄弟,好功夫,不知小兄弟為何與我這些手下打起來了?”段無忌道:“是你們打我的,難道我不該還手嗎?”張堂主看了看手下,喝道:“你們為什麼動手?”眾大漢見他神色,吶吶地道:“報告堂主,這小子在門口探頭探腦,我們過去盤問,他反而言出不遜,這才動起手來的。”段無忌道:“我在這兒站一下,你們就要動手打人,也太不講理了吧!”那張堂主笑了笑,他自然知道手下平時的行事,但見段無忌武功獨特,便想一探他的底細。道:“原來如此,一場誤會而已,小兄弟,我看你身手不凡,請問小兄弟怎麼稱呼,令師又哪一位高人?”段無忌怔了一怔:“這——我師父的名字可不能隨便說的。”張堂主見他如此,笑道:“請進裡面慢慢講好了。”段無忌猶豫了一下,道:“這、這不太好吧!”張堂主笑道:“江湖上見面就是兄弟,不必客氣。看來小兄弟你還沒吃飯吧,不如邊吃邊說。”張堂主帶著段無忌入內,擺上酒菜。段無忌是練武之人,又正是年輕時,剛才已經餓一大半天了。一見到桌上大盤魚大碗肉的美味佳餚,更是飢火難忍,顧不得多說一坐下來就埋頭大吃。他一連吃了五大碗,才放下筷子,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。旁人見他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,不禁暗笑。那張堂主卻是一意籠絡,席間不住套問他的武功師承,來隴去脈。方才他見段無忌出手,雖是毫無經驗,卻是武功很高,而且不似江湖上的任何一門一派。如今江湖紛爭,各方都在收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