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寧道:“皇帝是如此奇貨可居,也先是決不會放人的。國不能無主,為今之計,只有將找出一個‘主’來才是。”丁芷君道:“如今作主的人,就是孫太后了。要從皇室中找出一個代替皇帝的人,那現在只有郕王朱祁鈺和皇長子朱見深。皇帝北征時,本已經由郕王監國。”寧寧想了想,道:“可是也先如果到時挾著皇帝到各處城門叫關,只怕各處守將未必如有大同郭登這樣的勇氣和見識,只要有一半人開了城門,大明天下就完了?也先若以皇帝的名義下聖旨,那叫天下文武百官聽是不聽?”丁芷君問道:“寧寧,你是意思是……”寧寧站了起來,斬釘截鐵地道:“只怕郕王做監國還不夠,他必須做皇帝,也先挾天子以令天下的陰謀才不能得逞。”忽聽得一聲:“報--”焚琴匆匆跑進來,喘著氣道:“夫人,小姐,老爺回來,說朝中出事了。”丁芷君站了起來,與寧寧同時道:“出了什麼事?”正在這時,方蔭已是大踏步地走進來,道:“前幾日宮中派人送去十幾車金銀珠寶,希望能贖回皇上,可是也先只收下禮物,卻連皇上一面也沒見著。看來皇上返駕無望,眾大臣群情激憤,要求郕王爺下旨追究王振之罪。不料王振之侄王山、王林垂死掙扎,帶領錦衣衛衝進宮中,包圍了仁壽宮,挾持太后和郕王……”寧寧未等聽完,就道:“那你還等什麼?我們馬上進宮。”寧寧召集三路人馬,在方蔭的帶領下,直撲王宮。這次她帶來的盡是武林各派的高手,王山王林等還來不及動手,便被一一制服,順利地將孫太后,錢皇后與郕王朱祁鈺救了出來。混戰中,一座偏宮燒了起來,雖然大火及時撲滅,未曾燒到仁壽宮,可也把這些深宮的后妃們嚇得夠嗆的。昔年崔寧寧與朱祁錦情同姐妹,也曾隨其到過宮中,認識了孫太后與郕王,也知她是武毅候的侄女,安樂郡主的義妹。今日危難之時,幸而寧寧帶人來平定叛亂,驚魂甫定的孫太后與郕王朱祁鎮,當即冊封崔寧寧為永寧縣主,留在宮中保護。(注:古代皇帝之女由公候主婚,故稱公主;親王之女由一郡之長主婚,故稱郡主;其他王族之女由一縣之長主婚,故稱縣主)次日上朝,孫太后命崔寧寧隨同郕王朱祁鈺一起上朝。朝堂之上鬧哄哄一片,文武大臣各執一詞,爭個不休。英宗出征,朝中重臣皆隨其而去,眼下是山中無老虎,猴子稱大王,誰也沒把這監國的小郕王放在眼中。侍講徐埕大聲疾呼:“臣夜觀天向,天命已去,我朝只有南遷方可紓難,天子已經蒙塵,一旦瓦剌也先再度來犯,我滿朝文武,天下百姓的性命都要不保了。”這話說得極具煽動力,立刻有一群鬧哄哄的大臣跟在他身後叫道:“南遷,南遷--”正在此時,有一大臣越眾而出,朗聲道:“臣以為,言南遷者當立刻問斬。”頓時眾人皆靜,只聽得那人道:“我朝自成祖皇帝定都北京以來,已有明示,一旦南遷,便是將這北地拱手讓與蒙古人。若南渡之後,北方就難再收復,宋室朝氣南渡便是前例。而且天子蒙塵,為人臣者怎可不顧?”崔寧寧眼睛一亮,低聲問身邊的司禮監興安道:“此為何人?”興安道:“他就是兵部侍郎于謙。”寧寧輕籲一口氣:“原來是他。”兩年前她曾經聽過他的名字,卻沒想到今天終於見到了他。眼見朝堂鬧成一片,她心中迅速有了主意,從不知所措的郕王祁鈺的身後走出來,大聲道:“於大人言之有理,徐埕妖言惑眾,目無王法,錦衣衛伺候--”一殿皆靜,只見殿三百名錦衣衛迅速上殿,肅立在眾人身後,大殿上立刻恢復了秩序。崔寧寧發號施令:“將徐埕拿下。王爺有旨,天子蒙塵,姑且不殺大臣,今後凡有再言南遷南,殺無赦。”眾大臣退後,被這兩天接二連三的事變驚嚇過度的郕王祁鈺握著寧寧的手道:“寧寧,這兩日多虧你了。今日之情形你也看到了,以後,這些事我都交給你了。”崔寧寧低下頭,道:“王爺放心,一切有我。”回宮後,孫太后得知今日之事,再下旨:為了便於崔寧寧行事,加封崔寧寧為永寧郡主。、京城之戰(2)退出仁壽宮,崔寧寧在宮中信步而行,低頭思索。不知不覺走到一處,正是昨日的被火燒後的偏宮,見宮監們忙忙碌碌地收拾昨日大火後的火場。這宮中器皿,金銀等俱已經燒成一片狼籍。寧寧站在宮外,看著小監們將一件件東西整理出來,忽然她咦了一聲,叫住一個小監道:“你手中的是什麼東西?”原來是一個藍色的花瓶,花瓶上金線纏繞,煞是美麗。寧寧雖是見多識廣,卻也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花瓶,她問道:“你這花瓶從哪兒來的?”那小監道:“奴才不知道,這場大火把好多東西燒壞了,我是從那堆破爛裡揀回來的。”寧寧道:“那你去看看還有沒有?”那小監又去找了半天,找到了兩個,但都不如第一個好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