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海棠心中一痛,她叫道:“不,我不明白-——我要作你的妻子,我不能看著你娶別人呀!段郎,我不再要江山,我不再要榮華富貴,我不再要你去博取成功。我只要你,我只要做你的妻子,做你唯一所愛。我知道以前是我的無知,我的虛榮,才使你說出這樣的話來。都是我不好,可是我會改,我會加倍補償我以前的過失,你打我罵我都可以,你不要離開我,不要再去找她,好不好,段郎——”她淚流滿面,撲在段無忌面前,抱住他失聲痛哭。段無忌將她扶起,緊緊抱在懷中:“海棠,海棠,不要這樣,你這樣,讓我何其心疼。我並不怪你,只是……”“只是什麼?”孫海棠抬起頭來,急切地道:“她比我美貌嗎,她比我溫柔嗎,她比我更愛你嗎?”“都不是,”段無忌看著她美麗的臉龐,不忍說,但終於還是狠狠心說出了:“因為你的父親不是顧先生,你的母親不是雲無雙,你不是武林公主,你不能帶給我一個王國。海棠,今日的我,已經不是昔日的我,我不能沒有江山。”孫海棠伏在枕上,失聲痛哭。段無忌想伸手扶她,雖伸出了手,但卻猶豫了片刻,終於沒有扶過去,嘆道:“長痛不如短痛,你哭一場也好。”孫海棠轉過身來,看著段無忌的臉,忽然只覺得一陣寒意襲來,冷徹骨髓。※ ※ ※此後,孫海棠常常看著段無忌出去,她知道他是去找寧寧了,可是她卻無力去阻止。她的心象是被撕裂了一樣,她現在才知道,再多的榮華富貴,也不能彌補自己失去的愛。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玉容漸憔悴,絕代佳人,竟落得個薄命為妾,而且是永遠見不得光的,這真是她的命運嗎?她不信,她也不服。這一日,她知道段無忌與四大堂主商議征服其他門派的計劃,這幾日必不能去找寧寧了。她對鏡梳妝,悄然出宮。段無忌將寧寧安排在號稱“金陵第一名勝“的莫愁湖邊,鬱金堂中。這裡是全城最舒適的居所,園內全部照寧寧喜好所佈置,豪華內斂,鬧中取靜。孫海棠一見這園子,就知道段無忌為此花了不少心思。寧寧看見孫海棠,也很驚訝:“是你,你找我有什麼事?”孫海棠道:“我要單獨和你說一件事。”寧寧帶著好玩的神情,揮手讓煮鶴焚琴退下:“你說吧!”孫海棠單刀直入:“你應該知道我與段郎之事了?”寧寧笑道:“段郎?哦,你說的是段無忌,你與他有什麼事?”孫海棠看著她春風得意地的神情,忍住心中的妒火,故意嫵媚地一笑,道:“你說,我與他有什麼事?”寧寧忽然笑了:“你來,是不是說。段無忌喜歡你,不喜歡我。”孫海棠傲然道:“你既然知道了,你還要纏住他不放?”寧寧捧腹大笑:“孫海棠,這種陳詞濫調你都說得出,我真是服了你了。”孫海棠的臉變得蒼白:“我並不是與人開玩笑。我知道他白天有時和你在一起,可是每天晚上,段郎他都與我在一起。你還記得那天你拉他去放風箏,我就在內室中。自然,”她故意看了看寧寧道:“象你這樣的小孩子,只懂得玩,只懂得放風箏,你怎麼懂得男女之間的事情。在段郎眼中,你只不過是個有利用價值的小孩子罷了,他親口對我說,他這一生,只喜歡我一個人,他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。”說著,孫海棠走到鏡子前,見鏡臺上放著一隻快要繡完的香囊,上繡著鴛鴦戲水的花樣,花樣別緻、用的綢緞絲線都極精美,只是繡工卻是極為蹩腳。她拿起香囊,不屑地看了看,道:“這麼差勁的手工,是你繡的嗎?這哪是鴛鴦戲水呀,簡直象中鴨子溺水。”這香囊果是寧寧所繡,她這點自知之明倒是有的,知道自己女紅極差,所以也不生氣。只是口中卻不肯讓人:“鴛鴦戲水,只有你才這麼俗氣呢,我繡的就是鴨子。是、是……是春江水暖鴨先知。唐詩你懂不懂呀?”論口舌功夫,孫海棠怎比得上崔寧寧。她只好坐下來,轉變話題道:“誰管你什麼雞呀鴨的。反正你自己也應該知道,段郎只喜歡我,他從未喜歡過你。”寧寧笑道:“這話,是段無忌讓你來告訴我的嗎?”孫海棠道:“不錯,段郎認為這話讓我來說,更能讓你死心。”寧寧拍手笑道:“好玩,好玩,這是段無忌為我準備的新遊戲嗎?”孫海棠站起來,氣道:“你!”她想不到氣不成寧寧,反而將自己氣得半死:“你不相信?”寧寧笑道:“你說的話,我半個字也不相信。我這個人,從來不會為別人的言語所左右。如果段無忌要告訴我什麼,他會親口對我說的,不會麻煩你。再說,他要是真是喜歡你的話,你現在應該是春風得意,不會有空特地跑到我這兒來,更不會看上去憔悴得象個怨婦。”孫海棠嚇地摸著自己臉:“我真地很憔悴嗎?不會的,你胡說,你胡說。”她忙衝過去看鏡子。只聽得寧寧在哈哈大笑:“我騙你的,哈哈,想不到你這麼好騙。”孫海棠倒退幾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