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寧轉頭問楊棄道:“楊棄,你有沒有將你的身世告訴你師父?”楊棄搖了搖頭道:“我見師父一直心事重重,又怎能拿我的事來打擾師父呢?”寧寧上前一步,凝視著他,緩緩道:“你是安徽歙縣楊家村人,你的養父是打漁的,叫楊老大,你的養母姓王,你的出生時辰是洪熙元年臘月二十八日子時?”楊棄倒退兩步,滿臉驚駭,顫聲道:“你、你怎麼知道,我從來就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的生辰,你怎麼知道我是哪裡人,你怎麼知道我的養父母是誰,你究竟是誰?”寧寧看著他:“你養母難道就沒告訴過你,你的親孃姓雲,她留給你的銀鐲子呢,你為什麼不拿出來給他瞧瞧?”她指著羅飛道。羅飛只覺得渾身的熱血湧上心頭,張口想問什麼,忽然喉頭哽咽,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。眼見楊棄從懷中取出一隻銀鐲子,赫然就是當年在雲海山莊,與雲馨一夜纏綿之後,自己親手套在雲馨手中的那隻銀鐲子,腦中一片暈眩,眼前一片模糊,看上去的一切,無不變成了雲馨的容顏。只聽得寧寧清清楚楚地說:“羅飛,二十二年前,我娘為你生了一個兒子,就是楊棄。楊棄,我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寧寧。”羅飛心中歡喜,愧疚已經到了極點,一瞬間,臉上全無血色,手足痠軟,拉著楊棄的手,只叫了一聲:“這、這竟是真的?”便再也說不下去了。楊棄驟聞此言,如同晴天一聲霹靂,震得他不知東南西北,他看著寧寧問道:“這是真的嗎,你、你怎麼知道?”寧寧輕嘆道:“我知道你的心情,因為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?我看到了孃的日記,才知道我還有一個大哥。當年,雲海山莊大火之後,娘發現有了你,可是當時她對羅飛心中有恨,所以,她將你送給了楊老大夫婦。後來,當她再去找你時,可是卻發現楊家村卻已經變成了一堆廢墟,她以為你也死在大瘟疫中了,差點崩潰。現在能夠找到你,我想,娘在天之靈也一定會很欣慰的。”楊棄滿臉淚水,跪在羅飛面前,大叫一聲:“爹——”羅飛輕撫著他的頭,嘆道:“棄兒,爹對不起你,爹對不起你娘。”寧寧看著他們父子相認,她的心中不知怎地,也是酸酸的。她上前叫了一聲:“大哥——”楊棄拉著她的手,叫道:“小妹——”一家相認,分外欣喜。說不盡這二十多年的樁樁件件,竟不知天色已經昏黃。忽聽得山岩下有人叫著走上來,卻是羅飛的妻子呂青青,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少女,寧寧仔細一看,叫道:“小雪,你怎麼在這兒?”顧小雪也怔了一下,叫道:“小公主,是你?”寧寧忙道:“我寧可你叫我寧寧。什麼小公主的,叫快了就象叫小豬,好難聽。”呂青青不禁掩嘴輕笑,道:“你就是寧寧,果然是名不虛傳。”寧寧笑道:“你怎麼知道我?”呂青青笑道:“自從泰山大會之後,武林中可沒人不知道你寧寧小公主的大名了。”眾人一笑。回到木屋,眾徒弟知道了楊棄的身世,也十分高興,齊聲向羅飛父子祝賀。楊棄向寧寧一一介紹,段無忌與寧寧的眼睛卻同時落到一人身上,只見那人二十出頭,相貌英俊,氣宇不凡,立於眾弟子中,顯得十分出色。見兩人注目於他,向兩人微微點頭,神情略帶傲氣。楊棄介紹到最後,才道:“這位是我的義兄葉秋聲大哥。”寧寧奇道:“咦,他不是你師兄?”楊棄道:“自我們下了泰山之後,路上遇到天龍幫的襲擊,幸得葉大哥仗義相救。因此他與我們一起上了九華山。後來我們性情相投,就結為兄弟。”寧寧看了看楊棄與葉秋聲,搖頭道:“你們兩個性情相投,看不出來。”楊棄又被寧寧的心直口快弄得不好意思,忙回頭欲向葉秋聲道歉,卻見葉秋聲笑了,道:“崔姑娘,如何不象?”他這一笑,傲氣退去,卻是十分溫文可親。寧寧再看了看他,道:“現在就有點象了。”眾人都笑了。※ ※ ※寧寧與段無忌在九華山住了多日,相處甚歡。寧寧與楊棄兄妹相認,她忽然得到一位哥哥,十分高興。她與楊棄、段無忌、顧小雪、葉秋聲五人都是少年心性,十分投契。楊棄與羅飛不但容貌相象,連性格也是極象,他和寧寧雖是兄妹,脾氣卻有天壤之別。寧寧花樣百出,楊棄卻是單純熱情。相處不久,段無忌冷眼旁觀,看出楊棄與顧小雪之間已有情意。葉秋聲談吐斯文,待人殷勤,以段無忌的傲氣,寧寧的任性,除非他們要結交別人,別人是極難入他們眼中的。可與葉秋聲相處不久,便有說有笑,不久,竟也象好朋友一樣了。羅飛的妻子呂青青為人和藹可親,性情慈和,羅飛門下弟子,她個個視若親生。寧寧與楊棄從小無母,卻從她身上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母愛之情。楊棄固然是自幼流離,寧寧雖受千嬌萬寵,可是丁芷君本無慈愛天性,對她只是百般縱容,以教她玩弄權力為樂,從未讓她感受到如呂青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