宸帝大怒,一轉頭卻見寶鼎夫人的頭已經軟軟地垂下,卻原來她方才竟然已經自絕經脈而死。宸帝忽然只覺得心頭巨痛襲來,頓時站立不住,摔在地下。宸帝心中明白,此必是寶鼎夫人的同命蠱毒已經發作,卻見寶鼎夫人的屍身仍是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,想到自己瞬時就要毒發而亡,卻要同這一個蛇蠍女子相擁而死,不禁作嘔。他到底仍存著幾分法力,發狠之下,用力一扯,但聽得咯咯連聲,寶鼎夫人雙手的骨骼已斷,頓時被他扯離身上。宸帝此時身上已經毒發,他用盡全力站了起來,一手拖著寶鼎夫人的屍體一手扶牆,掙扎著走到窗邊,咬牙使力,將寶鼎夫人的屍體丟擲窗去。他這窗子直通下界,這一拋,頓時將寶鼎夫人的屍體拋落九重雲霄,化為霽粉。他這一用力之後,再也站不住,軟軟地倚牆癱倒,心中卻是極為明白,寶鼎夫人這一死,只怕自己的性命,也在頃刻之間。他倚著牆,心痛如絞,細想自己生平,不禁狂笑道:“想不到朕一世縱橫,今日竟然死在一個女人的手中。哼哼,這天宮這王朝乃是朕一手建立,朕今日若要死去,自然也是要一起帶走——”他的眼睛落入密室中,手一抬,密室的門自動開啟,露出裡面的天鏡來。宸帝拼盡全力,手中一道金光射出,忽然只聽得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,那面天鏡頓時碎裂開來。那天鏡上連著天宮各處的子天鏡,也是連著天宮下支援著九根盤龍大柱,天鏡破碎,那九盤龍大柱也隨之倒塌,頓時天崩地裂,天宮響起一連串的塌陷之聲。宸帝長笑一聲,吐盡最後一口氣,軟軟地倒下。只覺得自己整個身子忽然變得極輕極輕,飄了起來,飄入一個長長的隧道之中,隧道盡頭,但見一個穿白衣的女子坐在臺階,赤著雙足在空中蕩啊蕩地,眼睛笑成兩道彎彎的新月,聽得她輕脆的笑聲在空中飄蕩著:“列陽,你好像來遲了哦!”鳳舞關在聽風軒的地牢中,閉目躺著,他在倒數著自己在世上的時辰,好像已經沒有幾個時辰了。他只是想:“飛龍那個小丫頭,現在到哪兒了呢?”忽然間,一陣天塌地陷巨響,連聲響起,越來越響,越來越亂,但聽得外面嘈雜聲陣陣,人群四處奔走,鳳舞睜眼站起,頓時呆住了。只見連牢房的四壁,都開始裂開一條條的縫隙,無數碎石簌簌地往下掉。鳳舞大驚,直撲向鐵門,狂拍道:“開門,快來人——快開門——”只是門外之人,都已經逃得不見了,但見碎石越落越多,過得片刻,連大梁都開始斷裂,眼見這石室就要倒塌。鳳舞眼睜睜地看著那大梁以極快的速度裂開,就要塌陷,不禁絕望道:“難道我鳳舞竟然連死都要死得這麼沒意思嗎?”正是眼看著那房頂上的大梁終於裂開,無數斷石直向他砸下之時,忽然耳邊聽得豹吼巨聲,但見一道金光閃過,正堪堪在那巨石離他僅一尺多的距離內,唰地一下將他拖出,一把將鳳舞甩在自己背上,一道金光在亂石隙中閃電般地穿梭而出。鳳舞大喜,緊緊抱住魔豹的脖子道:“小黑,謝謝你救了我,飛龍在哪兒?”卻聽得一個聲音叫道:“我在這兒呢!”鳳舞一抬眼,卻見那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,可不正是飛龍。兩人相見,卻是恍如隔世,只怔了一下,便緊緊地抱在一起,似乎要用那種緊得透不過氣的感覺,要用那種緊到痛的感覺,才能夠驗證此時此刻是活生生的現實,而非幻夢。轟隆隆的倒塌之聲連響,也容不得兩人沉浸在劫後重逢的複雜情緒裡,鳳舞捧著飛龍的臉,問:“飛龍,天宮似乎在塌陷,出了什麼事你知道嗎?”飛龍搖了搖頭:“不知道,我從祭壇出來就跑這邊來找你,剛跑到這裡就看見天宮到處在塌陷,幸好小黑動作快,你沒事就好了!”寶鼎夫人一死,她對飛龍設下的易容幻術自然失效,飛龍也恢復了原來的容貌。鳳舞雖然滿腹的疑問,但是看這天宮塌陷的情景,也無暇多問,連忙拉了飛龍就向南天門方向邊跑邊道:“咱們趕緊先離開再說!”兩人才跑了一小段路,便見原來一股腦兒向南天門方向擠去的人流忽然逆向迴轉,耳邊還聽得人群中的雜亂哭喊之聲:“不好了,天梯已經斷了,怎麼辦啊!”鳳舞大驚:“什麼,天梯已經斷了,那怎麼辦?”急切中轉向飛龍:“魔豹的法力,能不能帶你離開?”飛龍忽然想起:“對了,寶鼎夫人說過,從天宮的東南角自祭壇右邊出去,直接跳下天宮,下面就是月光湖,已經預先讓鮫人們在那時接應了。咱們從那裡走吧!”鳳舞大喜,拉起飛龍道:“好,咱們趕緊走!”但是走也似乎沒這麼容易,人流如潮,在這股潮水中似乎根本無法自己掌握方向,只能夠被人潮中衝來擠去。但聽得人潮中有人大呼:“帝君,帝君快來救救我們吧!”飛龍忽然頓住腳,道:“對了,列陽呢,他怎麼會任由天宮塌陷而不管呢?難道是——”她心中忽然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