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易咬牙下了狠心,今日縱不能活著離開此陣,好歹也要殺幾個臭道士才甘心,既存此念,就定下心來,只管狠殺狠砍。可是這陣勢發動,六十九個人便渾然一體,如同一人一樣。有時候明明是一劍擊向木道人,接住的卻是土道人。交錯飛舞,令人頭暈目眩。莫易只覺得四周的壓力越來越大,他汗水滾滾而下,已近難以支援。只見劍光閃動,火道人一劍斜刺,直逼莫易中路,莫易才堪攔住,哪知水道人一劍卻後發先至,已到了莫易面門,眼看避無可避,只聽得“咣”一聲金鐵交錯之聲,莫易尚未明白過來,見水道人手執一把斷劍呆立當場,不知是否錯覺,只聽得耳邊仍有餘聲。雲無雙站在莫易身旁。刀,仍然插在鞘中,臉上淡淡地不露聲色。那一剎那間,撥刀,斷劍,歸鞘,竟無人能完全看得清楚,連她什麼時候入了陣中,也只覺得是一陣影兒而已。只有清虛子才看到了那一道刀光,就連那斷劍的水道人,也只覺得是手中一輕,此刻方回過神來。雲無雙淡淡地道:“莫副教主,你且下去。”莫易心中一定,湧起一種又酸又喜的感覺,既領教了雲無雙之威,又感念她終究還是捨不得自己被殺,還中出手救了自己。雖然心中五味交加,臉上仍須依足了禮數道:“屬下無能,多謝教主相救。”雲無雙冷笑道:“想不到武當倒還有點門道,好,我倒有點興趣,見識一下你們的真武大陣。”武當諸道人情知遇上大敵了,早有人給水道人換過長劍,眾人全神貫注,只在雲無雙身上了。雙方靜靜地站著,場中只聽到各人的呼吸聲。眾人屏聲靜氣,緊張地關注場中的一切,武當三子緊握著拳,莫易臉色發白,其餘諸人,也都無不心跳加快。這其中最不緊張的是丁芷君,她雖武功低微,不懂場中變化,卻是對雲無雙深具信心;而最不關心的是呂青青,她一心一意只在昏迷不醒的羅飛身上,任憑身邊天翻地覆,也只是充耳不聞。場中仍是靜悄悄的。過了一會兒,只見雲無雙低垂雙目,彷彿有些想睡著了。又過了許久,雲無雙仍靜靜地站著,火道人有些按捺不住,劍鋒一揚,欲刺出去。土道人忙阻止道:“小心!”正當二人有些分神,雲無雙忽然睜眼,左足一挑,一粒碎石射向土道人,揮刀直指身後的金道人,木道人,右足點在水道人劍上,借勢一躍,已在火道人身後,一掌擊去,火道人鮮血狂噴,飛出陣外。雲無雙卻已佔據了火道人的方位,抓起外陣的年輕道士們,一個個地向金土水木四道我擲去,四道人手慌腳亂,只見雲無雙刀光到處,眾道士非死即傷。真武大陣威力雖大,以靜制動,熟練異常。然而被雲無雙搶盡先機,擊入破綻,先打傷火道人,真武大陣人數一變,則陣不成陣。而諸道人平時過於熟悉陣法,驟逢變故,不免忙中添亂,一潰不成樣子了。淨虛子與凌虛子長嘯一聲,兩人雙雙出劍,已接住了雲無雙。雲無雙一聲長笑:“來得好”雲無雙肅穆收刀,刀在胸前平持,左掌緩緩地抹過刀口後,左手成拳,刀鋒下垂,刀尖上滴落一滴鮮血。誰的血?是剛才所砍殺的人的血,還是雲無雙自己的血。莫非,無雙魔刀殺人之前,也要主人自身的一滴血先行祭奉。淨虛子和凌虛子心中方自驚疑,無雙刀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。一條黑色的長虹斜飛起來,帶著奪魂攝魄的魔力,要將兩人帶入無邊的黑暗之中。淨虛子兩人,雖然經歷過無數爭殺博鬥,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刀法,這樣的刀,彷彿已非人間所有,而象是從地獄中來似的。在這種刀法面前,什麼武功也似乎沒用了,兩儀劍法沒用,太極劍法沒用,三清劍法也沒用。凌虛子那一剎那忽然覺得很冷,很虛弱,毫無自信了。淨虛子只看見了一片黑色,然後,他看見一條手臂握著長劍掉在地上,淨虛子從地下一直看上去,看到自己的左手只剩下上半部。然後,他看見半截斷臂忽然鮮血噴射出來,一陣劇痛才開始傳來,他才感覺到:“原來我的手斷了。”這一瞬間於他來說雖長,在別人看來,卻是眨眼功夫。凌虛子如標槍一樣站立當場場,道:“好快的刀,這刀一定是從地獄中來的,因為,人間絕無這樣的刀法!”說完之後,他的身子忽然分為兩半裂了開來,就象兩件毫不相干的物體,各朝一邊倒了下去。雲無雙居然仍如寒冰雕成似的,毫無所動,冷笑地道:“武當之中,可還有什麼伎倆嗎?”清虛子長嘆一聲:“罷了,雲教主,武當今日一敗塗地,無話可說,只望教主得饒人處且饒人,放過其他無辜的弟子便了。”雲無雙大笑道:“得饒人處且饒人,你若知這句話,何至到了今日,今日再說這話,卻是遲了,武當今日上下等,我一個也不會饒過。我不但要血洗武當,還要令武當從此消失,片瓦不留。”下令道:“殺,一個也別留活口。”瞬間殺聲四起,武當將成為慘絕人寰的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