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馨心中一動,忙順手摸下去,只覺得有一塊手掌大小的刻紋,旁邊再無其他。她細細地撫摸這塊花紋,覺得熟悉異常。她忙站起來,找遍全身,只覺得手腳顫抖,心中似喜似懼,那塊玉佩剛拿出來又掉在地上。石室中只聽見自己的心在“怦怦”亂跳。雲馨將玉佩拾走,試著去合桌下的花紋,這玉佩她帶在身上研究了一年,對於上面的圖形,早已深入腦海,一觸到桌下的花紋,便知道自己找對了。忽然“啪”地一聲,石面下陷,將玉佩吸了進去。石榻便左右搖晃,越來越厲害,彷彿連這石室也要塌下來了。雲馨退到牆邊,驚駭地看著這一切。只聽得連聲巨響,石榻移開,出現一個黑洞洞的地道。雲馨站在洞口,她不知前面的路通向何處,是繼續漆黑,還是會有光明的希望,心中亦喜亦懼,又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。猶豫了一會兒,她便一腳踏進去,她知道這一下去之後,今後的生活將是與過去完全不同。但此刻,不管前面是魔界也好,是地獄 也好,她都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。這固然是她父親的遺命,更是她自己的選擇。此刻,她只有自己一個人了,她所要做的事情,也只須對自己交待。雲馨又點亮了一隻火摺子,一步步地走下去。地道中曲曲折折,盤旋反覆,走了半里多路,前面豁然開朗,出現一個寬廣的石窟,路已經走到盡頭了。只見前面石壁,半為白色,半為黑色,於正中分開,白色極白,黑色極黑,於火光閃映下,分外詭異。左右各有一門,白門上書“生”字,黑門上寫“死”字。雲馨呆了一呆,站在那兒。整整一年了,她一直不去想往事。不管遇到多大的辛酸,多大的羞辱,她都忍了下去。不想往事,是不敢想,多少的磨難也比不上心中的痛苦,自己的家,自己的親人,不能想,不敢想,怕去想,這又該是怎樣的一種滋味,誰能明白?自從那日遇見羅飛,多少的往事又歷歷重現,她卻從那一剎那改變了。心中的傷口仍在流血,但她不能也不願再欺騙自己,當這份傷痛不在,她要看看清楚了,儘管重新揭開傷口會更痛,但她已不逃避,而是要去挑戰,向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挑戰。她想到外面山莊的廢墟,殘骸,火燼,心中熱血激盪,不能自抑。生已無歡,死又何懼,當下更不猶豫,走入那漆黑的“死”門。走入室內,石室陰森,只見四周石壁上刻滿了無數的文字圖形,連綿不絕,石室頂上懸著一顆明珠,照得一片透亮。正中是一座神壇,垂著黑色帷幔,掀開帷幔,裡面供的非佛非仙,卻是一把漆黑的刀。雲馨拿起刀,但覺得十分沉重,刀身略彎,有一股詭異的殺氣。撥刀出鞘,聲作龍吟,長長地傳了出去。刀身烏黑,當中隱隱一條血痕,如同剛殺了人似的,刀上刻有一行極細的字:“縱橫如意,宇內無雙”。移開寶刀,方見其下有一本絹冊,用篆文寫著“無相真經”四字。輕輕翻開,上寫著“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自然,歸於無相。”看了些段落,似有所悟,又似是不解,便一頁頁地翻看下去。 鋒芒初試河南開封,有一座大相國寺,是無奇不有,百藝橫陳之地。三教九流,城狐社鼠之類的人物也特別多。賣唱的、雜耍的、擺小攤的做買賣的,吆喝聲此起彼伏。看相的、測字的、算命的連著攤子。人們在大相國寺裡拜了連自己都搞不清的什麼菩薩,求了含含糊糊的籤書,看了雜耍,擠了熱鬧,還要來算命的攤子前看看流年,問問運氣,花錢買了兩句諸如“氣色很好,今年發財”之類的話,高高興興地回去了。也有香燭燻了衣服的,也有擠掉了一隻鞋的,也有不小心讓小偷摸去了錢包的,也抱怨著走了。這才算是逛了回大相國寺。大相國寺門前,有一個不大不小,生意不好不壞的萬事通算命攤子。攤主自稱“萬事通”,但別人都叫他的綽號“萬老鼠”,因為他的兩撇小鬍子,長得的確很象老鼠。這日天色已晚,人群漸散,萬事通也收拾了攤子,回到他那老鼠窩似的破房子。方到門口忽覺一陣寒意,心生惕然,縮回手欲走。就聽到有人說:“萬先生,到了自己的家門口,怎麼不進去呢?”萬事通前前後後轉了十幾個圈,也沒看見說話的人。他硬著頭皮推門進來,只見一個面窗負手而立,桌上放著一隻木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