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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下眾臣議定,雷允恭擅移皇堂,立刻杖斃,邢中和發配到沙門島,丁謂同謀降為太子少保,分司西京,參知政事任中正那日在資善堂冒失為丁謂求情,也做同黨處理,降放鄆州。其餘丁謂同黨,也一併降職出京。 丁謂在府中,惴惴不安,此時雷允恭伏誅,他在後宮的潛伏勢力一掃而光,朝中眾臣平時雖然交好,可是正值風頭,誰敢為他的打探訊息。更何況,此事發得這樣忽然,只怕普通人也難打探出什麼訊息來。 他轉了一圈,轉身命道:“請二少爺和少奶奶過來。”過得片刻,丁謂次子丁珝帶著妻子錢宛匆匆趕來,錢宛的眼中尚有淚痕,瞧得出必是剛剛哭過。 丁謂看著兒子兒媳,嘆了一口氣道:“好一對佳兒佳婦,可惜偏偏叫我帶累了!” 丁珝夫妻連忙跪了下來:“爹,您說哪兒去了,是孩兒讓爹爹操心了。” 丁謂扶起二人:“起來罷!”他坐在那裡,定定地看了錢宛一會兒,嘆了一口氣道:“珝兒,趁現在還能走,你趕緊送宛兒回孃家去吧!弄不好,明後天怕是會派人來抄家,我們是男人還不怕,就怕驚著了女眷。其他人怕是沒辦法了,能走得一個是一個。你父親的府上,總還保得住你。” 錢宛大驚,跪下泣不成聲道:“父親,為什麼要宛兒走,宛兒嫁進丁家就已經是丁家的人了,一家人便當禍福與共。您現在這樣把我送回去,然後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們遭罪,又算是什麼呢?” 丁珝也嚇得跪倒在地:“父親,這是為什麼,父親不是已經議罪降職了嗎,難道說這樣還不夠嗎,咱們家何至於到了這步田地?? 丁謂嘆了一口氣,叫丁珝:“扶你媳婦起來。”這才道:“珝兒,你不知道,如今我已經失勢,降為太子少保,只是太后降罪的 崖州 寶慈殿中,江德明送上冰湃的綠豆湯,劉太后微微一笑:“賜錢惟演一碗。” 錢惟演微笑:“多謝太后。”並不跪拜磕謝,只欠了欠身又坐回去,眼睛卻還盯著几上的棋局。 劉太后拿玉匙輕攪著綠豆湯,輕脆的玉聲在室中迴響:“看了那麼久,看出什麼來了?” 錢惟演抬起頭來,笑著搖了搖頭:“看不出來,每次我以為我知道你會走哪一步,可是每次卻都是你走完了我才知道全想錯了。” 劉太后笑了一笑:“瞧你說得這麼玄忽,別忘了我的棋還是你教的呢!” 錢惟演微笑:“三十年前,我就說不敢再在太后面前稱師了。” 劉太后笑了一笑:“你今天該不會是跑進宮來下上這麼一會兒棋,然後借這個來奉承我吧?” 錢惟演也笑了:“倘若太后這般容易受奉承,哪來今日這般局面。” 劉太后連忙放下玉碗,撲嗤一聲笑出聲來:“這句奉承的功力更高。” 錢惟演笑了一笑,說到正題:“王曾上書,要求皇太后遵遺制,與天子同臨承明殿受朝。太后看到制書了嗎?” 劉太后點了點頭:“嗯,打七月起,正式臨朝。原來丁謂那一套,都廢了。” 錢惟演緩緩地將手中的黑子填入一個空檔:“王曾此番立了大功,該升他為相了吧!” 劉太后漫不經心地看著棋盤,順手下了一個白子:“嗯,當日王旦在時,王曾就作他的副手了,是個老手。” 錢惟演微笑著再放下一顆棋子:“也夠聰明。” 劉太后手中拈著一顆白子,想了想才放下:“這個位置守住了,我就放心了。”她收手,對他微微一笑。 錢惟演輕撫著太后剛剛放下去的那顆白子,良久,竟想不起來應該走下一步棋了。 劉太后也不說話,良久,才道:“外頭的事情都準備得怎麼樣了?” 錢惟演輕輕地收回手,並不抬頭,拿著茶盞喝了一口茶才道:“都準備得差不多了。八月裡太后就正式御承明殿決事,詔告天下。” 劉太后點了點頭:“明年要改年號,新的年號擬好了嗎?” 錢惟演提黑子輕輕落在棋盤上:“‘天聖’二字如何?” 劉太后眉頭微微一挑:“誰擬的。” 錢惟演先說了聲:“眾翰林。”見劉太后抬頭,眼睛看了他一下,忽然自己就笑了,承認道:“是我。” 劉太后提著白子,在手中翻動:“這有什麼講究的嗎?” 錢惟演也提了黑子,輕敲著棋盤:“天字拆開是二人,天聖者,二人聖,乃取之之太后與皇上二聖臨朝之意。” 劉太后微微一笑:“勉強吧,你們再議議有沒有更好的。”順手放下白子:“你看丁謂如何處置?” 錢惟演一怔:“太后還沒決定?” 劉太后看著棋盤,嗯了一聲。 錢惟演看著手中的黑子,思索著,良久才緩緩放下一子道:“或罷或流,本朝沒有殺大臣的先例。” 劉太后不答,她手中拈著一粒白子,好半天決斷不下。 錢惟演想了一想,心中已經明白:“可太后要垂簾,也得給群臣作個樣子。” 劉太后微微一笑,手中的白子正想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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