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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德苦苦勸著元侃:“王爺,您快回府吧,府裡頭催了好幾次了,後天就是大婚之期,您再不回去可就要出事了。”元侃心中鬱悶至極,懷德此言更是如火上澆油,不由得大怒,將身上的王袍一撕扔在地下道:“我不大婚了,我不做這個王爺了行不行?”眾人嚇得面面相覷,再也不敢說上一句。忽然聽到廳外一人道:“王爺慎言。”元侃轉頭一看,大喜:“惟演,你怎麼來了?”錢惟演淡淡地道:“我剛剛聽說這件事,所以來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。”元侃心中激動:“可是你、你……這個時候,你還能來,我真是過意不去。”錢惟演沉默片刻,道:“事情我都知道了,讓我去試試吧!”元侃點了點頭,道:“你務必要告訴她,我決不負她。”錢惟演微微頷首,道:“我想單獨勸她。”元侃點頭道:“一切拜託了。”侍女如心,本就是吳越王府撥過來的,這時候忙帶著錢惟演來到劉娥的小院內。錢惟演揮手,令如心退下,院子裡只剩下他一個人。錢惟演坐在廊下,拿起手中的玉笛,輕輕吹奏。笛聲時而輕緩溫柔,時而悲憤激烈,恰似此刻劉娥的心境。劉娥坐在黑暗裡,靜靜地聽著,聽著。也不知過了多久,笛聲停下了,劉娥不由地發出一聲輕嘆。但聽得門外錢惟演淡定平和的聲音:“小娥,你在嗎?”劉娥只覺得心中一痛,她本不願再開口,不願再說話,可是她那靜如死水的心,卻被剛才那一陣笛聲,引得翻騰不已,竟不由地道:“你不必說了,你要說什麼,我都知道了。”錢惟演沉默片刻,道:“小娥,我今天並不是來勸你的,我只是想要給你說個故事。”劉娥靜靜地坐著,聽著門外錢惟演那沉靜的聲音:“我要說的,是我先祖的故事。我的先祖完)[( 大宋女主劉娥(69))]劉娥一驚:“怎麼更改,難道還能有誰叫當今皇帝收回成命?”錢惟演冷笑一聲:“當今皇帝固然不能收回成命,可是如果是下一個皇帝呢”劉娥大驚,不由地開啟了門當面問錢惟演:“你說什麼?”門外,錢惟演一身白衣沐在月光裡,他手中執著一支玉笛,靜靜地看著劉娥:“人生永遠都會有轉機,沒有人可以真的活一萬歲。當今皇帝年事已高,而你和襄王,卻還年輕。”哪怕是平地忽然一聲霹靂,也沒有錢惟演這輕輕的一句話更令人震驚,劉娥看著他,只嚇得雙腳發軟,她便是連想,也不敢去想這一點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“等待、忍耐!”錢惟演看著她道:“而在那一天到來之前,你要保護好自己,不能讓襄王去觸怒官家,不能因此而讓你被發現。幫助襄王,去得到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權力。”劉娥全身顫抖,眼前彷彿有一道她從未見過的門,在向她開啟。全身的血直湧上了頭頂,自己好象換了一個人似的。她看著錢惟演,上前兩步,走近了定晴一看,心頭大震。錢惟演的一身白衣,竟是孝服。她驚駭地指著錢惟演全身素孝:“錢大人,你、你這是……”錢惟演神情悲愴:“先父吳越國王,於三日前入宮赴宴後,身患急症,已經——仙逝了!”“不——”劉娥整個人怔住了。錢惟演凝視著劉娥片刻,輕輕轉身而行。他走到小院的門邊,卻聽得劉娥緩緩地道:“惟演,對不起,是我辜負了你!”錢惟演手撫門邊,不置信地猛然回頭,月光下,劉娥凝視著他,那一剎那間,他看懂了她的眼神。原來,原來她一直都是明白的——從那一日桑家瓦子那銀鈴的脆聲,到韓王府攬月閣時的暗中迴護,到黑松林中那懷抱著的冰冷身軀,到今日月下傾盡肺腑。原來她一直都是明白的,只是這一分愛註定無緣,只是她的心,早已經交給了同時看到她的另一個人。或者說,是自己將她推入了另一個人的懷中,只因為他原以為,那個人能夠更好的照料她,只因為他是一個亡國王孫,自身難保,又怎敢連累於她。這一雙如海般叫人沉迷的眼睛,他怎敢再繼續放縱自己沉溺下去,錢惟演硬生生地轉過頭去,微一停頓,毅然離開薜蘿別院。錢惟演徑直回到吳越王府,此時的王府上下,一片素白。吳越王錢俶的靈樞,靜靜地停在堂上。錢惟演走到靈樞前跪下,望著堂上錢俶的靈位,冥想著父親生前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,忍不住淚作傾盆而下。吳越王錢俶的死因和南唐國主李煜、後蜀國主孟昶一樣,都是在宮中領了御宴後暴亡。諸國滅四海定,錢俶——是朝堂上最後一個割據的降王,縱使錢俶是納土歸降,縱使錢俶一生如履薄冰如臨深淵。到底,太祖趙匡胤曾有名言:“臥榻之旁,豈容他人安酣!”當今皇帝,更是如此。錢惟演凝望著錢俶的靈位:“父親,家鄉的江名錢塘、塔名保俶,您曾經嘆息不能回去再見一見吳山越水。如今,您終於可以回去了!您在天有靈,請保佑兒,保佑兒所要做的一切成功!”(本章完)[( 大宋女主劉娥(70)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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