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宗臉色陰沉:“你說的可是真的?”劉夫人心跳驟停剎那,她深吸一口氣,道:“老奴不敢欺君。”太宗點了點頭:“知道了,你下去罷!”劉夫人心頭惴惴,聽著太宗話語,卻聽不出什麼來,只得磕頭退了出去。待劉夫人出去後,太宗冷笑一聲:“不成器的東西,我只道他近日來臉色不好,是為他哥哥的事情,也不去說他,哪想到竟是沉緬女色!”皇后李氏方才也是在一旁聽著,並不說話,此時見無甚外人,親自從侍女手中捧過茶來遞與太宗,柔聲道:“官家且喝杯茶,消消氣罷!韓王素日懂事,並不曾有紈褲習氣,他兄弟們府中,也不是沒有婢妾的,何苦單為這個說他。”太宗冷笑道:“朕何曾單為這個說他,朕是為他們操碎了心,卻一個個不求上進,自己作踐自己!”李後聽了這話,情知是太宗又想起楚王之事,他二人本是同母兄弟,又扯在一起了。猶豫了一下,一則為元休生母早亡,也算寄養在自己名下,且素日乖巧,少不得偏袒些;再則乳母方才已經生波,太宗正惱,多一少不如少一事,身為皇后的自己,自然也得往開處勸說。只得又笑:“官家,一事且歸一事呢!孩子們年紀輕,貪玩了些也不當什麼,便是小夫妻們拌嘴,也是常有的事兒!我聽說這乳母素日與王妃甚好,想來不過是小倆口的事兒,只偏袒著一方倒不好。古人說:不痴不呆,不做阿翁阿姑!官家且說是不是呢?”李後說的這個典故,出自唐代宗,時郭子儀功高蓋世,其子郭曖尚代宗女昇平公主。一日小夫妻吵架得厲害,郭曖動手打了公主,公主進宮告狀,郭子儀忙縛子請罪,代宗並不以為罪,反而道:“不痴不呆,不做阿翁阿姑!”此時李後說出這話來,不僅合景,且也是皇家氣象,太宗聽了不禁莞爾,搖頭道:“正是呢,我正事一大堆,這幾個小子還給我鬧事!依了皇后,倒如何說?”李後笑道:“倒不如把韓王叫來教訓幾句,讓他好心用向上,再把那女子帶來,若模樣還周正,就賞了他罷!”太宗點了點頭,笑道:“也罷,”回頭吩咐夏承忠:“叫韓王!”太宗對劉夫人的話,並不已為意。平常人家,到了十七八歲,也未必沒個侍妾通房丫環的,何況皇子蓄個侍婢,這中間元妃吃醋,保姆生嗔的,本都是極平常有的事。只是韓王元休原與眾人不同,諸皇子中,只有他與楚王元佐是他最心愛的李妃所生。元佐,元佐是他心中永遠的痛。裝瘋、燒府、自毀……多年來他的眼中只有元佐這一個兒子,他對元佐寄望最大,而元佐,也傷得他最深。這幾年來,他對元佐已經死了心了,這才看到,元估、元休等皇子。元休雖不似元佐這般奪目,卻也是文武兼備,且聰明謹慎,更不似元佐這般桀驁不馴,太宗甚為滿意,去年親擇開國元勳潘美之女配之為元妃。如今聽說元休寵愛侍婢,冷落元妃之傳言。雖屬小事,但思之將來,卻是不得不謹慎的。於是便叫了元休來,整斥一番,元休不敢分辨,只唯唯稱是。(本章完)[( 大宋女主劉娥(49))]劉娥在韓王府,忽然接到入宮的旨意,嚇得魂飛魄散,不知道是禍是福,只得戰戰兢兢地隨了內侍進宮。一路上見宮闕萬重,只覺得眼花繚亂,不敢說看一眼,只敢跟著前面的內侍行走。卻見前面的內侍停住了腳,行禮道:“王公公!”劉娥見了那內侍的恭敬,知道是要緊人物,忙站著不敢動了。但聽王承恩問道:“這就是韓王府的那個丫環?”那傳旨的內侍忙回道:“正是。”王承恩嗯了一聲,有些好奇,道:“你抬頭我瞧瞧!”劉娥微微抬頭,見是一個身形高大的內侍,也不敢細瞧,忙低下頭去。王承恩乍見之下,竟倒吸一口氣,喃喃地道:“像、真像!”那傳旨的內侍笑道:“小的看著也是有些像!”王承恩回過神來,瞪了一眼那小內侍:“胡說,你才多大呢,能見過她?”小內侍笑道:“小的雖然職卑,可在宮裡久了,倒也曾見過貴人。您看她的模樣,倒是有些兒像王德妃娘娘的品格!”王承恩似鬆了一口氣,道:“哦,德妃娘娘,是有些像她!”現任的德妃,是八皇子元儼的生母王氏。他仔細地再看了看劉娥,鬆了一口氣道:“細看,也不算像到了十分!”劉娥聽得莫名其妙,卻見王承恩揮了揮手,道:“還不快快帶進去!”太宗教訓了元休,端著一盞茶來正喝著,聽得夏承忠報道:“韓王府使婢劉氏帶到!”接著見內侍帶著一個青衣小婢進來,伏在丹陛之下,不敢動上一動,但聽得那聲音嬌柔:“奴婢劉娥,叩見官家。”太宗手微微一抖,這女子京城口音並不純熟,卻帶著幾分鄉音,這樣的聲音,好象在哪裡聽過似地。他哼了一聲:“聽你的口音,不是京中人?”劉娥回道:“奴婢是蜀人,前年蜀中大旱,逃荒至京。”太宗倒吸一口氣:“蜀人,怪不得朕聽你的聲音,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