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候,兩船已經靠近,只見那黑衣人忽然自袖中發出一枚青釘,直射狄天瀾。狄天瀾躲避之時,落腳方位已偏,但見他只向海面落去。眾人驚呼聲中,卻見狄天瀾在半空腰間一挺,撲向船頭的一面大旗。此時西北風正厲,將那大旗自西至東吹得筆直。狄天瀾右手前探,已抓住了旗角,就這麼稍一借力,已將那大旗撕為對半。狄天瀾左手勾住旗杆,直滑下來,落在甲板之上。正自得意,忽然見周圍形勢不對,不由苦笑一聲,怔在當地。原來他急切之間,竟落在鯊王的船隻上,而他的手中,還據著半形撕破的鯊王之旗。四周卻是虎視眈眈,漸漸包圍過來的鯊王部下。狄天瀾長笑一聲,將手中半形旗幟拋去:“方才交手的,可是鯊王?”忽然聽得冷笑一聲,眾人如潮水般分開,便見一個黑衣人走過來,人未到,便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逼人而來。狄天瀾這才看清對方的模樣,那黑衣人膚色如古銅,雙眉濃密有若刀裁,一雙凌厲的眼睛彷彿隨時能放箭殺人,嘴唇極薄緊緊抿著。自他方才出招的狠毒,也可見此人性情,他與對方雖是初次見面,卻是一上來就直下殺手。黑衣人沉聲道:“你究竟是誰?不管是什麼地方,都用不起你這般身手的護衛?”狄天瀾微微一笑,自報名字:“鷹王府護衛——狄天瀾。”“狄天瀾?狄天瀾?”黑衣人反覆將他的名字唸了兩次,忽然臉色鉅變:“天?狼?莫非你是西方——”狄天瀾含笑截斷了他的話:“在下狄天瀾。”黑衣人驟驚之下,臉色卻立刻恢復了正常:“好,好個狄天瀾。哼哼,好個沈若風!在下南境嚴煞!”狄天瀾心中嘀咕:“沈若風是誰?”臉上卻不露聲色,大笑道:“我還以為得到了鯊王殿,才能見到你呢。沒想到你這麼心急,親自來接新娘子了。”嚴煞冷冰冰地臉上,也現出一絲戲稽的笑意:“叫黃鼠狼送雞,鷹王還真想得出來。”狄天瀾厚若城牆的臉皮,也不禁有一絲紅色,狼王好色之名,只怕江湖中是無人不知,不人不曉,嚴鯊一句“叫黃鼠狼送雞”當真說得貼切無比。當下呵呵乾笑兩聲,道:“鯊王這麼不放心嗎?”嚴煞微微一笑:“閣下向來不落無寶之地,但不知道鷹王府有什麼樣的絕色佳人,居然能你吸引肯屈身如此?”狄天瀾微笑道:“正是,在下也不明白,何等美色,能讓鯊王以版圖相換?”兩人相視哈哈一笑,彷彿笑得十分開心。兩邊船上鷹鯊兩派的手下,不由看傻了眼,一向冷酷無情的鯊王,居然和鷹王府小小護衛一見如故,把臂談笑得如此歡暢,當真是少有之事。嚴煞笑道:“閣下遠道而來,實是難得,今日是我嚴某的大喜之日,還請上鯊王殿喝一杯喜酒。”狄天瀾大笑道拍了拍嚴煞的肩頭,道:“老嚴,我奉命送嫁到鯊王殿,你就是不請我喝酒,行嗎?”嚴煞笑道:“小狄,我本怕那些傢伙膽子太小,誤了時辰,沒想到有你在,那我就放心了。好,我在鯊王殿等你們。”狄天瀾笑道:“成,我們去門島交接之後,就去鯊王殿,你可得留點喜酒給我,莫要全喝光了。”兩人老嚴小狄地叫得甚是親近,斷然不象是今日剛剛認識,倒象是十年八載的老朋友似的,心中卻是誰也不敢小覷了誰。嚴煞親帶人手,可不是等不及了,今日若非狄天瀾在此,只怕這一船三百護衛,一千甲士就得埋骨南海。鯊王雖然口口聲聲以門島為聘,只怕鷹王府派出來的人,未必有實力接收得了門島。除非,此番鷹王沈鷹親自出馬,這送嫁收島,方能順利完成。但是嚴鯊卻沒想到,半路殺出個狼王狄天瀾,居然也攪在了鷹鯊兩王的爭鬥之中。新娘之吻嚴煞臉色陰沉,坐在鯊王殿中,此刻的他,是誰也不敢靠近的。 狼王好色,天下皆知。只為這好色兩字,那當真是不擇手段,不顧身份。可是目前的鷹王府中,是誰的魅力,能讓狄天瀾犧牲如此? 是秦媚娘?是水月?還是……她? 嚴煞用力搖了搖頭,狼王的品味,未必到此境地。 他方才在回來的途中,便已經吩咐:“通知門島,撤去埋伏,讓鷹王府的人,順利接收。” 今天是他娶鷹王的義妹韓若的日子,因為他看上了這個丫環,於是這個叫韓若的丫環,就成了鷹王的義妹,因此才能匹配堂堂鯊王。今天的鯊王殿,張燈結綵,可是鯊王嚴煞,卻仍是一般黑衣。 吉時將到,吹吹打打的聲音已經傳來,可是鯊王嚴煞,卻仍是端坐堂上,獨斟獨飲,絲毫沒有更衣行禮的意思。 兩邊鯊王殿的文臣武將、各堂堂主們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誰也不敢開這個口。海威堂堂主司馬渙可算得是鯊王殿的二號人物,只得由他開口,陪笑道:“主公,花轎已經進門,您是否去更衣行禮?” 嚴煞睨斜著他:“禮?什麼禮?禮法規矩,豈是為王者而設?今日我嚴煞納寵,你只管叫那丫頭進來便是了。” 司馬渙心中暗歎,只得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