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婚配呢。我哥今年二十有一了,因為爹孃死得早,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操辦婚事,我哥功夫不錯,能下地能當兵,是個老實人,可惜沒有姑娘看得上……”“哪裡會!”大娘打斷我,“小武一表人才,這麼俊的小夥子可不多見,村子裡不少姑娘喜歡他呢!他要是還沒有娶妻,那這事就包在大娘我身上了!”“那就勞煩大娘多費心了……”我笑著說。爺爺總是希望我跟嚴小武在一起,他說嚴小武是個老實孩子,實心眼,能對我好一輩子,也能保護我。可我總覺得他像哥哥一樣,有時候很二,又像弟弟一樣,總歸是兄弟,他和劉希不同,可是劉希哪裡好,我也不知道……如果知道,我就能按圖索驥,找一個一模一樣的人來喜歡了。等把嚴小武也交代了,傷也好得差不多了,我就能離開京城了。以後不用當太醫了,我也可以找一個男人嫁了,想生多少個就生多少個!大娘辦事效率很高,不過兩三天,嚴小武就被拿下了,他面紅耳赤地跑來跟我說:“我們走吧。”“什麼?”我掏掏耳朵抬頭看他。“這裡的姑娘……”嚴小武糾結了一會兒,才蹦出三個字:“太奔放!”我仔細想了想,這不是別人奔放,應該是嚴小武自己太悶騷了。我拍了拍椅子說:“嚴小武,你坐下,我有話跟你說。”他驚恐地看了我一眼,猶猶豫豫地坐下了。我醞釀了一會兒,長長嘆了口氣說:“小武啊……你今年也不小了,二十有一了吧。”他僵硬地點點頭。“我不能總是罩著你,你長大了,也該自己去飛了。”嚴小武繼續糾結,半晌說:“你什麼時候罩過我了?”“爺爺臨死前把你託付給我……”“你是不是說反了?”“我把你拉扯成人……”“你絕對是說反了!”“現在你也該嫁人了……”“你說反了說反了啊!”“找到一個肯要你的姑娘,你就嫁了吧。”我拍拍他的肩膀,讓他淡定一下,“這個地方不錯,依山傍水,交通方便,比鄰京城,文明開化,這裡的姑娘也挺美的,我覺得你這人不容易開竅,如果有看得順眼的,就洗洗嫁了吧。”“喂……”嚴小武陰鬱地盯著我,“你是腦子被驢踢了,還是被門夾了?幹嗎突然操心我的終身大事。”“我說了我不能陪你一輩子了,你終身大事解決了,我也就可以走了。”嚴小武愣了一下。“你要去哪裡?”“隨便哪裡,我這輩子都沒出過京城,難得出來了,當然要四處遊山玩水了。”“我陪你,你一個人我不放心。”嚴小武義正言辭地說。我呵呵乾笑,懶得跟你多爭辯了,只是問他:“那姑娘怎麼樣?”嚴小武立刻漲紅了臉,跑得和來時一樣快。我悵然若失地看著門口,笑了笑。那天夜裡,我就跟脫韁的野狗似的,一路向北。我想去很多地方,也想過很多地方,最後決定去北方,只是因為……當天晚上剛好有一輛馬車北上。馬車上除了我還有三個人,看上去都是無害的旅人,我抱著包裹縮在角落裡,在顛簸中竟然也能睡過去。夢裡一道目光如影隨形。漆黑幽深,泛著水光,溫潤濡溼,像麋鹿的眼睛,望著我說:“靈樞,不要走好不好?”“我喜歡靈樞……”他應該是有點喜歡我的吧,應該也只是有點而已。可我想那大概是不夠的,我需要很多很多的喜歡,沒有那麼多,我就不要了。天亮了幾回,又暗了幾回,我終於到了北方一箇中轉的縣城。客棧裡的旅客操著各種口音,老闆娘說往西走是西涼大漠,往北走是草原,往南走是山嶺。“姑娘,你細皮嫩肉的,這北方可不適合你。”老闆娘是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寡婦,大口喝酒,大聲與賓客調笑。“可我來了啊……”我撓了撓頭說,“不過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……”“那不如你在我這裡幹活,我付你工錢,等你想好了再走?”我連連點頭說:“好啊好啊!”她笑著在我鼻子上颳了一下,“小姑娘,也不怕我把你剁了做成肉包子?”我哆嗦了一下,她又笑著走開了。我在客棧幹了幾天活,老闆娘說:“小姑娘,手腳挺伶俐的,以前是幹嘛的?”我想了想,不好意思地說:“是屠夫……”她瞪圓了杏眼,咯咯咯笑了起來,說:“小姑娘真幽默,我越來越喜歡你了!”北方的冬天來得比較早,第一場雪落下來的時候,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呆兩個月了。那一天,天上飄著鵝毛大的雪,一群人推了門進來,大喊著要熱酒。老闆娘自己上前招呼了,我在角落裡瞥了幾眼,看到他們穿的是陳國的軍服。“喲,今兒個怎麼有空來喝酒了?”老闆娘笑著招呼他們。“休息,換防。”一個士兵說,“過幾天,我們就要調到其他地方去了?”“怎麼了?”老闆娘一怔。“沒收到訊息嗎?我以為你這裡訊息挺靈通的。華將軍被削了兵權,當著百官的面對陛下出言不遜,被罰閉門思過,封地裡的百姓聯名上告華府強佔耕地,縱奴行兇,陛下一怒之下將華將軍下獄了。現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