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們落下之後又迅速合上。黑暗的地下迷宮,空氣顯然不怎麼好。我碰的一聲摔了下來,她反應靈敏,輕巧落了地,卻被揚起的塵土嗆得咳嗽連連。“喂……咳咳……”我感覺到她在黑暗中摸索著站了起來,手掌在牆壁上拍。“這是什麼地方啊?”“別門派的秘密,你少探聽。”我暗中使了下勁,還是站不起來。其實所謂見血封喉的毒藥是非常少見的,很少有毒藥能夠一擊必死,即便是口服,也要一段時間才會發作,而外傷的話,毒藥經由表皮入體,在血液中執行,要真正致死需要更長一段時間,真正殺人不會用這種辦法,更多的是下一些讓對方行動不便從而給自己創造有利條件的毒藥。這種芘麻散就是其中之一。雷家堡提煉的芘麻散純度很高,沒有三四個時辰藥性不會消減……我想了想,抬頭對還在摸索的李瑩玉說:“喂,過來扶我。”她楞了一下,還是摸索著爬了過來。這裡一絲光線都沒有,完全的黑暗,她的手摸索中爬上了我的大腿,我動彈不得,但還是感覺到了,立刻喝止她:“你做什麼!”話一出口,她手就摸了上來,在我臉上摸了摸,說:“哦,找到你了。”然後又從上往下摸,找到我的手臂攙住,扶著我站了起來。“唐門少主,你指路吧。”她的聲音聽起來倒是不忙不亂。我冷哼一聲,說:“向前走七步。”我幾乎把所有重量都壓在她右肩上,她似乎也不覺得重,見我邁不開腿,索性一隻手扶著我的腰走——不是扶人,而是搬人了。她走了一步問:“是七大步還是七小步?”我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腦袋,惡狠狠道:“叫你走就走,到了我會叫你停!”她僵了一下,默唸一句:“大丈夫能屈能伸……”然後默默往前走。找到機關,點燃火把,整個地宮終於在火光中清晰起來。這個地宮我只曾在密卷中看到,只傳歷代門主,連大哥都不知道。但當時我看得隨意,對其中機關記得不是很清楚,如今走來,只有見招拆招了。其實李瑩玉挺無辜的,但也是她自作自受,誰讓她那天夜裡潛入唐門。在她的攙扶下,我們在地宮裡走了整整一個時辰,其中無數機關都被我一一化解了,看到她額上出了汗,我想到她幾乎是揹著我走了一個時辰,中間還要躲暗器機關,心裡一軟,便說:“休息一吧。”她搖搖頭說:“不用不用,一口氣走完吧,還要走多久啊?”好心被無視,我沒好氣地哼了一聲:“大概還有走四五個時辰。”“啊?”她張大了嘴,幾乎能塞下一顆雞蛋。“怎麼這麼久?”我冷冷道:“這地宮方圓數十里,你以為呢?”她鬱悶地蹲下在地上畫圈圈:“我以為走幾步就完了……”又嘆了口氣,“看樣子要走到明天中午了……”我閉上眼睛不去理她,默默回憶密捲上寫的內容,那邊傳來荒腔走板的曲子,聽得我眉頭越皺越緊,最後忍不住厲喝一聲打斷她:“你閉嘴!”她嚇了一跳,抬頭看我:“你有病啊,還不讓人唱歌的。”我忍著殺人的衝動說:“你唱得太難聽了。我在想地圖,你別打擾我!”她撇了撇嘴,說:“不吵就不吵。”然後雙手枕在腦後,閉著眼睛靠在牆壁上休息。這個人很奇怪,就算睡覺的時候,昏迷的時候,嘴角也是微翹的,彷彿是在微笑,那種懶洋洋的笑意實在很勾人,像是夏日午後趴在窗臺上小憩的懶貓,貓鬍鬚微顫,貓尾巴晃來晃去,貓爪子在心口一下下撓著,又麻又癢。我強迫自己收回目光,回憶地圖的時候卻還是總忍不住想到她的笑容。離開地宮已是第二日傍晚,我已經能恢復行動了,但是要施展開武功還是有些不便。在外面吃飽喝足之後,她對我揮揮手說:“我要回去了,青山不改綠水長流,再見。”然後便揚長而去,不到一盞茶時間,她又退了回來,臉上表情十分怪異。